宴景禹將保溫桶放在餐廳桌上，目落在廚房上。

    答非所問，“你在做什麽？”

    南焉這才恍惚想起來，自己鍋上還熱著菜，剛剛著急開門，都沒關火。

    麵上一慌，‘啊’了聲，拿著鍋鏟就衝進廚房了，“我的菜。”

    宴景禹睨著的背影，揚著眉梢，勾起角。

    頭發隻是用了個蝴蝶結大夾子夾著，上穿的也是套居家服，還係著一條青的圍。

    不去看那張漂亮的臉蛋，就覺得像是一個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在家相夫教子的人。

    很有煙火氣，也讓人看著很舒服。

    他走進去，就看料理臺上放著不碟子。

    裏麵的菜看著就是剩下來的。

    “你中午吃剩的？”

    南焉回頭看了他一眼，“嗯，和輕輕一塊做的，有點多。”

    宴景禹皺了下眉，“你晚上也準備吃這個？”

    “不然，倒掉？多浪費啊。”南焉注意到他的神，“等會我再炒兩個菜。”

    他這金枝玉葉的，想來都不知道剩菜是個什麽味道。

    況且還有十一在。

    在躲準備兩個菜是應該的。

    “需要幫忙？”

    南焉匪夷所思的看著他，了，“不用，你還是出去看著十一吧。”

    宴景禹瞧出眉宇間著的那淡淡嫌棄之意了。

    他抿抿，但想來，在廚房這方麵，他的確不懂。

    思及此，他準備轉離開廚房。

    南焉忽然問，“你的腰，好了？”

    也是猛然想起來的，剛剛開門見他都是抱著十一的。

    “嗯，昨天裴聲來了一趟，讓他看了下。”

    按了將近一個小時，效果還算不錯，再加上今天換了膏藥，沒有太大幅度的作，是沒什麽問題的。

    南焉‘哦’了聲，沒有再細問。

    作很麻利，等菜全部弄好後，宴景禹才拎著那個保溫桶進來，在櫥櫃裏找了個湯碗，將保溫桶裏的湯倒出來。

    南焉隻瞥了眼，頓時愣住。

    是牛海帶湯。

    “老宅廚房晚上做的，十一說要帶過來給你嚐嚐。”

    南焉深深看了他一眼，默了片刻，緩聲道，“謝謝。”

    宴景禹，“還有什麽要端的嗎？”

    “那個……”

    南焉順手指著那盤剛炒好的青菜。

    音還沒落下，宴景禹就將菜端出去了。

    著他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著。

    總覺得，宴景禹變了，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接地氣了，大有一種被拉下神壇的既視。

    說實話，還真有點不太適應宴景禹這樣的變化。

    總覺得別扭，怪怪的。

    抱著碗筷出去，朝客廳玩玩的十一喊道，“十一，洗手吃飯咯，要準備填飽你的肚肚啦。”

    “來啦，來啦，媽咪，好香啊，我又了。”

    十一很給麵子，立馬就放下手中的玩過來了，看著飯桌上的菜，發出了真誠的慨。

    隨後‘噠噠噠’的跑去浴室那邊洗手了。

    三人吃飯時，已經到九點了。

    雖然晚了點，但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第一頓團圓飯，也顯得格外有意義。

    飯吃完，剛把碗收好，沒來得及洗，言輕的視頻就打過來了。

    “我來，你去接。”宴景禹說。

    南焉持有懷疑的態度，“你會洗碗？”

    宴景禹信心滿滿，“很難嗎？”

    南焉啞然，什麽也沒說，就拿著手機去客廳接視頻了。

    剛接通，明廷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怎麽打視頻不接？”

    一邊和言輕聊天，一邊和給明廷打字：我正在和輕輕視頻呢。

    言輕得知況後，說了句‘那還不簡單’，便直接掛斷了視頻，把和明廷都拉進一個群裏，然後發起了視頻邀請。

    “幹媽，幹爹，新年快樂。”

    視頻一接通，十一就鏡了，擋在南焉麵前，出自己胖嘟嘟的小手，“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言輕一臉驚喜，“哎喲，你這小財迷也在啊，什麽時候過去的？”

    “晚上來的。”南焉替他回答。

    “誰送他來的？不會是……”言輕言又止。

    南焉沒有說話。

    這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了。

    總不能是晏家的司機單獨把十一送到南焉這裏吧。

    “幹爹，你怎麽不說話？”十一歪著腦袋，鼓著腮幫子，“是我太直接了嗎？”

    明廷看他這樣，哭笑不得，“等過了年，我家十一又要大一歲了，幹爹不在星城，不過你的新年禮和歲錢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放心，誰都不能了你的。”

    “真的嗎？”十一眼睛亮晶晶的，“謝謝幹爹。”

    客廳這邊其樂融融，廚房洗碗這邊，氣就顯得比較低了。

    宴景禹在聽到‘明廷’‘幹爹’這四個字時，心就不怎麽好了，臉也沉了下來。

    連帶著洗碗的心都沒有了。

    本來就是第一次洗碗，並不算練，結果因為心不在焉，手裏的碗沒有拿穩，‘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聲音清脆又響亮。

    把客廳的南焉和十一都震了下。

    十一更是跑過去問，“爸爸，你沒事吧？”

    宴景禹回頭，“沒事。你別進來，小心紮到腳。”

    說著，還用餘瞥了眼客廳。

    見南焉隻往這邊掃了眼，他眼神淡了下來。

    十一重新回到客廳和視頻中的言輕還有明廷聊天了。

    言輕因為還有工作，沒聊多久就把視頻掛了，視頻的就隻剩南焉和明廷了。

    啪！

    廚房又碎了個碗。

    南焉眉心皺，又往廚房看了眼，見宴景禹正蹲著撿地上的碎片。

    又過去了三四分鍾，廚房裏又傳來一道碎碗的聲音。

    南焉黑了臉。

    覺得這狗男人是故意的。

    承認今天晚上的碗和碟子確實有點多，但也不至於能讓他洗這麽久，還打碎了這麽多。

    別問，問就是有點心疼碗了。

    視頻中的明廷其實也聽到碎碗的聲音了，角扯出抹似有似無的弧度，“我大概要五六號才會回星城，十一的禮還在我家裏，估計得等我回去了才能給他了。”

    “沒事，你別聽十一說的，他小孩子，言無忌。”

    “作為幹爹，禮和歲錢應該的，前幾年都給了，沒有今年落下的道理。”

    兩人說了幾句後，就把視頻掛了。

    南焉起走到廚房，見宴景禹正在料理臺。

    “你打了幾個碗？”南焉問。

    宴景禹回頭，“三個碗，一個湯勺。”

    南焉：“……”

    “你故意的。”這不是反問，這是肯定句。

    “手沒拿穩。”他解釋得認真。

    南焉的眉梢狠狠挑了下。

    會信嗎？

    三十多歲的人了，至於連個碗都拿不穩嗎？

    要說第一個沒拿穩，還能勉強信了，後麵全拿不穩，就扯了。

    “這裏缺個洗碗機，等年後，我讓人送個洗碗機來。”

    南焉哼了聲，懶得和他計較，“你什麽時候帶十一回去？現在都快十點了。”

    “沒打算回去。”

    南焉：“？？？”

    “來的時候和爺爺說了，明天上午再回去？”

    南焉臉上的緒略微有些複雜，“那你爺爺……”

    居然能同意？

    其實當時老爺子知道他要帶著十一去找南焉的時候，就很不高興了，可誰讓他大孫叛逆呢。

    就不是去和他商量的，而是去下達通知的。

    宴景禹一本正經，“他沒說什麽。”

    “媽咪，我的歲錢呢。”十一這時候走過來，一邊眼睛，一邊問。

    南焉笑著了下他的小鼻子，“等著，媽咪去給你拿。”

    等厚厚的紅包拿到手了，十一也就心滿意足了，讓南焉帶著他去洗漱刷牙，要睡覺了。

    等從兒房出來時，已經十一點半了，宴景禹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轉回房間拿了套睡，去浴室洗澡。

    浴室的門一開，裏頭的熱氣全都跑出來了。

    宴景禹回頭時，正好看見南焉站在水霧中，睡算保守，但開著暖氣的緣故，睡不算厚，比較輕薄。

    空的一切若若現，伴隨著氤氳的狐貍眼。

    不經意間就能輕易將他的心和魂一並勾走。

    他結輕滾，眸子染上幾分濁意，“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