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在山莊安靜的待了幾天。

    這幾天，宴景禹也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仿佛這件事隻是出現在的夢中一樣，在現實不複存在。

    可也沒辦法因此去欺騙自己，想讓這件事如夢境一般，醒了就忘了。

    言輕在外麵瘋玩了一個多月終於舍得回來了。

    還帶了不禮給和十一，本來兩人是打算在莊園吃晚飯的，但傍晚的晚霞很漂亮，晚風雖涼，卻也格外舒適。

    南焉便提出想出去走走。

    言輕也看出好像有心事了，便應下了，和一塊去了市區。

    相比莊園，市區的傍晚可要熱鬧許多，到都是人，隨便找個地方吃飯都要排隊等候才行。

    “你回來後有什麽打算？”不想，率先被南焉挑起了話頭，“上次說的工作室，有譜沒譜啊？”

    “有啊，我和他手裏拿了那麽多資源和信息點，工作室開起來很簡單，他投百分之七十，我投百分之三十，他管運營，我管信息報道收納整合，四六分賬。他是個好人，知道我沒錢。”

    “各項手續，他這些天已經辦好了，工作室目前也在裝修中，就在清祥路那邊，有空你可以過去轉轉。昨天，我就在各大招聘網站上發布了招聘廣告，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過幾天再看吧，反正還沒裝修好，也不著急。”

    南焉挑著眉頭，一副一言難盡的表。

    言輕一扭頭就注意到了，撇，“你這什麽表呀，有話說話。”

    南焉歪著腦袋靠近，“你倆……確定沒一？”

    言輕一臉惶恐，“你這什麽話？”

    和荀墨也認識五六年的時間了，在工作上是個相當合得來的夥伴，也很有默契。

    荀墨比大一歲，人是那種比較老實踏實類型的。

    合開工作室的事，之前荀墨就和提過，但那時候還沒有辭職的意思，想起自己當老板，好歸好，但需要投的本錢肯定也大，手裏的錢其實並不多，所以就沒答應。

    隻不過前些日子離職後，荀墨又提起這件事，手裏隻有三四十來萬的樣子，去年還買了一輛車，房子還沒著落呢，本來也是有些猶豫的。

    但經過荀墨的開導和解釋，以及用合同形式的確保後，那顆糾結忐忑的心，就安穩下來了。

    因為連明廷都說，這樁合作，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荀墨的讓步確實大的，也讓人意外的。

    還戲謔的打趣唱了出來：如果這都不算。

    結果就是，被了，然後同意了。

    給別人打工，還不如自己當老板，至不用天天擔心遲到早退會挨罵。

    “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想說，你倆既然這麽合拍，幹脆在一起的了，這家工作室就當是你們夫妻倆共同經營的得了。”

    言輕抬手製止，“別，你可千萬別瞎造謠，我和他隻有兄弟。”

    南焉默了片刻，認真地看，“你說男之間有真正的純友誼嗎？”

    言輕被說得愣了下，腦海中莫名閃過了明廷那張臉。

    明廷和南焉不就是這樣的關係嗎？

    男之間好像的確沒有真正的純友誼，如果有，那肯定是另一方的忍慕。

    忽然笑了聲，“別說男間沒有純友誼了，同之間也不見得會是純友誼。”

    “嘖，你這一個多月是沒看小說吧？”

    言輕豎起一手指搖了搖頭，很認真很嚴肅，“不，是親眼所見。”

    南焉一臉震驚，“那你這一個多月時間見識真不。”

    “那是，下回有機會我帶你一塊去啊。”

    “好啊。”

    兩人說說笑笑間，很快就有聽廣播裏喊們倆的號了，這才走進店裏。

    點上菜之後，言輕看著這烏泱泱座無虛席的店，搖了搖頭，“這年頭，吃個飯都不容易了，我們居然等了半個多小時。”

    南焉單手撐著下，歎氣，“就是不知道上菜快不快，別上個菜還讓我們等半個小時。”

    言輕擺手，“不至於，不至於。來吃飯的人這麽多，說明味道肯定不錯。”

    店裏人雖多，但還是不負眾，菜上得還是很快的，十分鍾左右的時間，第一道菜就上來了。

    後麵每道菜都間隔了三四分鍾的時間。

    最後兩道才是一塊上的。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七八糟的話頭很多，還問起了和宴景禹要結婚的事。

    言輕怔愣了下，也知道他們前些天領證了，隨後點點頭，“好的，你們倆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算是不容易，焉焉，能看到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我真的替你高興，你祝福你，希往後能一直幸福下去，開心下去。”

    說著，已經舉起了杯，“來吧，今天就以茶代酒，敬你和宴景禹的婚姻，也敬我們之間的友誼。永恒，友永存。”

    南焉笑了笑，也舉起杯子，和了，“好，謝謝。我也希在不久的將來能看到你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找到那個能讓你托付終的人。”

    又低聲音補充道，“也老大不小了，我雖然剛結婚不久，但好歹也有個五歲多的兒子了，你呢，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上點心吧。”

    “至從你說的，以及荀墨做的來看，我覺得他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你或許可以試著觀察一下。”

    言輕笑著翻了個白眼，“我怕什麽，大不了老了以後，讓我幹兒子連著我的老一塊養了得了。”

    看瞪過來的眼神，言輕又道，“行，你說得我清楚，放心吧，在上，我還是積極的，隻不過，現在先以事業為主，為輔。”

    “還有，你這番話也拿去勸勸明廷吧，他也老大不小了。”

    南焉一頓。

    醒來後，和明廷相的時間其實不多，平日裏的聯係也隻是簡單的問候，或者是他過問十一的況。

    真的能從各個方麵看出來，明廷很疼十一。

    也從言輕口中得知，當初在羅馬尼亞生下十一時，明廷的的確確幫了不。

    總而言之，就是十一這個幹爹認得一點也不虧，反而還賺了。

    對於和明廷的過往也沒有記憶，再加上接得，即便接了明廷也不曾表現出一分對的喜歡，仿佛真的是朋友一般。

    所以並未意識到這點，這會也隻是揚了揚眉，“他啊，怕是不好勸，而且他現在一顆心都撲在自己的律所上，三十好幾的人了，也是半點不著急。”

    言輕笑著搭話，“誰說不是呢，現在最著急的就是他媽媽了，聽說想方設法的要給他介紹對象呢，但奈何明廷沒空搭理啊，天忙得不著邊。”

    吃到尾聲時，見的神依舊攏著一層不薄的鬱，也沒見要說出來的意思。

    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焉焉，你怎麽了？今天我從見到你開始，你就一副鬱鬱寡歡，藏著一堆心事的樣子，是不是和宴總吵架了？還是說他對你不好了？”

    說起後麵這個，言輕就已經丟下筷子準備起了。

    南焉連忙道，“不是，我和他現在整都好的，沒什麽特別要的事。”

    “那你怎麽了？”

    抿，放下筷子，抿了口小麥茶，無聲地歎了口氣，“前幾天，我聽到了有關我親生父母的消息。”

    言輕眼瞳一，震驚和錯愕從眸底溢出，幾乎是驚呼出來的，“什麽？！親生父母？”

    “那……那是好事，你愁什麽？”下一秒，欣喜地笑出來，“你現在……”

    猛地想到了什麽，又及時剎了車，隻笑說，“他們也會為你高興的。”

    以前南焉最需要的是什麽，作為摯友，言輕其實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那個說來簡單唾手可得，卻對南焉可不可即的家來說，很難。

    真的很難。

    可南焉麵上卻沒有半分喜，隻有憂，“或許你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後，就不會那麽高興了。”

    言輕臉上的笑容一僵，忽然有點不安了，“焉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家，你應該知道也了解吧？”覺得，兩人關係那麽好，言輕肯定知道和沈家那些嫌隙的過往。

    “當然，沈織月不就是沈家大小姐嗎？隻不過後麵聽說又不是……”言輕說的怒不可遏的樣子，下一秒話就頓住了，緩緩睜大眼睛，臉上的表也變恐慌。

    仿佛就像見了鬼一樣，都快扭曲了。

    南焉看這表，就知道大概已經是猜到了。

    沈家丟了兒，找回來的沈織月還是假的，南焉是南家的養，現在又忽然提到沈家。

    有點腦子裏的，都能輕鬆聯想到。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言輕張了張，什麽話都哢在嚨裏，苦漸漸在口腔裏蔓延開來，很快就傳遍了全。

    別提多難了。

    “你是說……你的親生父母……是……是……不……不可能吧，怎麽會這麽巧……”那句‘親生父母’怎麽也說不出來。

    南焉垂眸著杯子裏的茶湯，手指著杯壁，稍稍用力，角揚起抹苦的笑，“八九不離十了，就差一個親子鑒定了。”

    “可為什麽會……”

    “我不記得我和沈太太之前發生過哪些不愉快的事，但是，心裏莫名很難接這個事實，也不想他們是我的父母。”

    很抗拒，特別抗拒。

    言輕這會驚得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去安了。

    總覺得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了那麽多年的親，到最後卻了一場空，那個期終究是圓不了，又怎麽會步憾和痛苦呢。

    好半晌，才起走過去，坐在南焉邊，摟住的肩膀，表嚴肅，眼神誠懇且認真，“焉焉，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有十一，你有宴總，還有整個宴家在你背後。再不濟還有我們這些朋友在你邊。”

    這些花，南焉聽過，好像不止一遍。

    這些年宴景禹也一直在重複的告訴。

    好像是在說，這件事即便不做選擇，也是沒關係的。

    沒有人會怪，也沒有人會離開，他們依然會堅定的站在邊，不離不棄。

    神有些恍惚，又聽言輕說，“你隻要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夠了，其他的什麽都不需要去想，你隻要知道，你做任何選擇都是對的，沒有人能指責你。”

    “我想……我應該給自己的世一個結果，一個我即便已經知道，卻依舊蒙上輕紗的結果。”

    好半晌才囁喏著出聲。

    那個結果，理應由親自去揭開。

    即便不盡人意。

    ————

    宴景禹這些天也都在理公司的事。

    沈董事長一直沒等到宴景禹的消息，和沈太太就不免有些著急了，下午在沈太太的催促下，還是沒忍住給宴景禹打了個電話，很委婉的問了下這件事有什麽進展。

    在宴景禹沒說話的那十秒裏，他們仿佛覺得比十分鍾還要長，更是忐忑不安。

    他在電話裏沒說其他的，隻沉沉地說了句：“我晚上會去沈家拜訪。”

    後麵就沒再多說什麽了，直接把電話掛了。

    沈董事長和沈太太聞言卻覺得心驚跳的，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

    特別心慌和害怕。

    沈太太眼眶裏淌著淚水，抓著沈董事長的手臂，“老公，你說……景禹這個態度，會不會是……南焉知道了真相，卻不願意和我們相認啊。”

    “怪我，怪我，如果當初對和善一點，對好一點，不那麽針鋒麥芒，不那麽苛刻厭惡，也不會讓如今的局麵變得這麽難堪，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都是報應啊。”

    說到最後，沒忍住痛哭了出來。

    沈董事長也知道們當年因為沈織月有些恩怨。

    在家裏就不止一兩次聽抱怨過南焉，數落的不是。

    尤其是‘狐貍’的字眼出現的是最多的，說是報應，真是一點也沒錯，當年那個口口聲聲罵著的狐貍如今了的親生兒。

    一個親生母親這樣去謾罵自己的親生兒，即便是在不知的況下，現在回想起來，也依舊是一件讓人惡寒的事。

    所以，如果南焉不願意和他們相認，不願意原諒他們，好像也是有可原的事。

    可他想想，這顆心就好像是在油鍋裏煎炸一般的難。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再去說一些指責的話已經沒有任何用了，何況邱婷的自責已經能把自己給淹沒了，甚至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他再去糾結過往那些事，隻會讓更加絕和抑鬱。

    醫生說，的命數也不長了，一年比一年差，指不定哪天急火攻心，暈倒就永遠醒不來了。

    而現在隻能靠著找回兒那點信念活著了。

    “沒關係，不認也沒關係，至我們知道，還在，而且離我們很近就夠了。”沈董事長隻能將摟進懷裏安，“就算是報應，我們也隻能認了，能找到，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也別再自責了，事已經發生了，再去說那些已經沒用了，重要的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