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棒槌，刷子，皂角，都在……

甚至，在水盆旁邊還有一隻板車。

這隻板車是之前楊華忠還在家的時候，給團團圓圓做板車的時候也順手給壯壯做的。

壯壯很喜歡這隻板車，天天在家裡院子裡著玩。

楊華梅還清楚的記得事發的那天早上，吃過早飯就坐在院子裡裳，孫兩個又不下地去幹力氣活，裳也不怎髒，一點兒黃泥水都沒有。

所以用不著去池塘那邊漿洗，在家裡隨便幾下就差不多了。

當時，就坐在院子裡這個地方洗裳，壯壯就在旁邊玩板車。

然後，得到消息的大白從鎮上專門趕回來，小黑和徐巧紅夫妻隨即也到了。

他們幾個發了激烈的爭吵，彼此的話說的非常的絕。

然後，楊華梅沒得選了，兒子，改嫁，只能二選一。

這肚子裡的娃，若是放棄改嫁就要打掉。

可是都這個年紀了，也就那樣，要是打掉，對創傷太大，楊華梅也不敢喝藥搞得到都是。

若是個能下狠心的人，早在前兩個月就著把孩子打掉了，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最後，雙方堅持不下，面對著公爹的數落，兩個兒子的決絕，兒媳婦徐巧紅怪氣的嘲諷……

楊華梅一怒之下回屋撿了兩件換洗的裳就準備先回老楊家。

然而，當準備帶上壯壯的時候，卻被大白一把搶奪過去。

“壯壯是我的兒子，是老王家的種，你要改嫁就自己走，不許帶走老王家的子嗣！”

就這樣，楊華梅最後看了眼哇哇哭的壯壯，咬咬牙，扭頭狠心離開了老王家……

“……”

“誒，壯壯，寶，我的乖孫寶……”

楊華梅猛地一個轉，朝堂屋方向應了聲，這幾天渾渾噩噩的眼睛此刻也驟然明亮起來，並轉著脖子四下找尋壯壯的影。

楊華梅的這個反應，可把旁的譚氏嚇了一跳。

“梅兒你做啥呢？這裡哪有壯壯啊？沒有啊！”

“可我剛明明聽到他喊我了啊……”

“說啥呢你？壯壯聾啞人，能喊嗎？”

“啊？”

楊華梅愣住了，這才反應過來，的寶貝大孫子壯壯確實是個聽不到聲音，也說不了話的可憐的娃……

“那剛剛那一聲，是誰在喊啊？”

譚氏也環顧四下，“不曉得，許是別人家孩子唄，反正不是喊你的就對了！”

楊華梅的眼睛黯然下去……

譚氏也懶得再去安，一馬當先來到老王家新宅的堂屋門口，起掛在堂屋門上的鎖瞅了眼，扭頭喊楊華梅：“別愣著了，過來開門進去！”

拿了東西就撤，速戰速決！

楊華梅點點頭，腳下往堂屋門口去，同時，手也扯下了掛在腰上的那串鑰匙，從中挑出堂屋門的鑰匙在手掌心裡……

“娘，你往邊上讓讓，我來開門。”

譚氏應聲退讓到一旁。

楊華梅埋頭開門，譚氏轉打量四下。

院子裡東西東倒西歪的，連梅兒前幾天漿洗的水都沒倒掉，地上的東西也沒人收拾。

這個家，沒有我家梅兒撐著，打理著，真的不像個樣子！

我家梅兒是大功臣，搞到最後落個淨出戶，眾叛親離的下場。

老王家這些人啊，真的是忘恩負義，不看功勞也要看苦勞啊，一兜子的白眼狼，我呸……

“奇怪，怎麼打不開？”

耳旁傳來楊華梅的一聲自言自語，譚氏轉過，發現楊華梅正把手裡的那一掛鑰匙，正一接著一的試，可是，每一好像都打不開呀！

“啥況呀梅兒？”譚氏問。

楊華梅搖搖頭，沒吭聲，手裡接著換鑰匙開。

又是好一陣之後，楊華梅鬱悶的把鑰匙摔到地上，依舊啥話沒說，但是臉卻異常的難看。

譚氏撿起地上的那一掛鑰匙打量著，又去打量鎖眼。

“是哪個天殺的，把鎖給換了？”

“王洪全？還是大白？”

“我找王洪全去！”

譚氏扭往外走。

楊華梅拉住了。

“娘，算了算了，我不想去問了，待會不得又是一頓口角……”

“不問怎行？你專門回來拿東西，門都進不去，像啥話！”

楊華梅搖頭。

“算了算了，這東西我不要了……”

“梅兒你放心讓我去，這門鎖十有八九是大白換的，大白必定留了鑰匙在王洪全那裡，好讓王洪全方便過來照看屋子！”

說到這兒，譚氏看到院子裡本就沒人照管的髒東西，氣不打一來。

“我去找王洪全把鑰匙要過來，梅兒你就在這裡等著！”

“娘，真的不要去了……”

但是，楊華梅攔不住，譚氏說什麼也要去。

母倆拉拉扯扯的過程中，王洪全竟然自己往這邊來了。

“是哪個在我家院子裡？整啥吶？”

伴隨著王洪全嚴肅的詢問聲，他進了院子，跟院子裡的這對母大眼瞪小眼。

“怎是你們？”

“你們來幹嘛？”

“走走走！”

王洪全上來就攆人。

楊華梅如同戴上了痛苦面，下意識就扭過去準備離開。

然而，譚氏卻一腳踢翻地上的髒水盆子，並把空盆砸到王洪全的腳下。

“你攆誰吶？這屋子是我家梅兒掏錢蓋起來的，錢是我們老楊家補的，有你們老王家啥鳥事？”

“你憑啥攆我們？臉真大！”

王洪全昨夜被譚氏那麼一頓辱，後面好久都不能平靜，躺在床上越想越火大。

沒想到今天早上剛起床睜眼，就又看到譚氏們過來砸場子！

同樣的辱，只能一次，哪能再第二次？

第二次，那還不如讓這老太婆騎在脖子上拉屎算了！

於是，王洪全撿起那隻被譚氏踢到自己腳邊的空盆，舉起來，用力砸到了地上。

當下，木盆就被砸得四分五裂！

譚氏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楊華梅也是目瞪口呆的盯著地上碎裂的盆，好半晌回不過氣兒來。

“爹你做啥？這是我的洗腳盆，我的嫁妝！”

“你憑啥砸我的東西？你糊塗了嘛！”楊華梅氣得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