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心說這個老四真是，正一句反一句的，找他借的時候，一百種不能借，自己不借了，他又跳出來不信。

楊華明說：“爹，我剛又想過了，你要是打定主意給梅兒借錢湊嫁妝，那回頭我家荷兒要是改嫁，我們四房條件也不好，蓋了新宅子就沒錢了，

到時候，嘿嘿，我也跟您老這取取經，不得也要跟各位借點湊合湊合……”

楊華明此言一出，在座每個人都變了臉。

老楊頭本人更是徹徹底底失去了表管理，都張大了，能塞進一隻蛋。

楊永青直接嚷嚷了起來：“不是吧四叔，別啊，留點日子給我們過吧！”

“你說，你們這自個嫁閨，自個琢磨嫁妝唄，有多大腦袋戴多大帽子，何必要拉扯上別人家？回頭我家閨出嫁，兒子娶親，我特麼的也在家族裡眾籌！”

楊華明嘿嘿的笑，“我也不想啊，這不是……你爺給了我靈麼！”

至此，老楊頭的臉已經非常的難看了。

比起眾籌，楊華洲更好奇的是荷兒的婚事。

“四哥，啥況？荷兒的婚事有眉目了？”

楊華明笑而不語。

但這樣子，已經算是變相承認了。

這下，大家夥兒的緒都給調了起來。

不知是誰，了一句兩句，大家夥兒這才知道原來荷兒和李家村的李老二還有那麼一些緣分啊……

楊華明抬手住大家的議論，隻將目看向老楊頭，“爹，你閨要改嫁，你孫眼瞅著估計也好事將近了，梅兒是寡婦，可憐，荷兒是啞，也可憐，兩個都是咱老楊家的閨，這改嫁該怎樣個方式，得統一下吧？一碗水要端平，你說是不？”

老楊頭神複雜的看著楊華明，心說這老四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好大好大的難題啊！

一碗水要端平，這會子著大家夥兒出錢給梅兒湊嫁妝，大家就算不高興不樂意，也就這一回。

可後面接著荷兒的事就來了。

有一又有二，到時候大家夥兒迫於面子，不好不湊荷兒的那份。

搞到最後，自己這是在給四房謀福利，卻給自己狠狠拉了兩大波仇恨值。

楊永青突然舉手：“對了，對於改嫁的事兒，繡繡也在那等著呢！”

“雖說現在繡繡婚事沒有眉目，但我要給提前報個名，回頭那天繡繡要是改嫁，二哥，你也別自個掏腰包了哈，咱老楊家有改嫁的規矩擺那呢，直接套著做就是了！”

楊永進朝楊永青那瞪了眼，“就你話多，歇著吧你！”

雖然他是啐罵了楊永青，可是，楊永青這話卻讓在座的眾人更是一愣。

老楊頭手裡的茶碗蓋子都差點打翻……

這不是狠拉兩撥仇恨，這是三撥仇恨啊！

額……

糟糕的家夥，這簡直太糟糕了！這本就玩不轉嘛！

……

後院，楊華梅和譚氏沒去茅廁，兩人是在灶房後面的水井邊站著。

暮下，蚊蟲都出來了，譚氏手裡拿著扇幫楊若晴驅趕著蚊蟲。

同時還不忘小聲楊華梅：“梅兒你放心好了，你爹絕對能說你哥和侄子他們幫你湊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妝的

！到時候你風風嫁給徐元明，紅紅火火過你們的小日子，從前老王家的那些年，就當是做了個夢，都給忘了吧！”

楊華梅垂下頭，滿臉淒然，沒吭聲。

真有那麼簡單，能當做一個夢，夢醒了睜開眼就什麼都忘記了嗎？

且不說生養和育大白小黑兄弟的那些年，且不說和王栓子當年的點滴相，就說這兩年老王家新添的大孫子壯壯……

就說和壯壯朝夕相的這兩年，忘不了，真的忘不了啊！

那麼一點點大的小娃娃，還沒出月子就是來養，吃喝拉撒都是自己一手持……

從那麼一丁點兒拉扯到如今兩周歲，滿地跑，自己吃啥喝啥小手都曉得用自己的方式去表達，不著他也不著他……

這些事一樁樁，這些畫面一幕幕，早就像烙鐵深深的烙印在靈魂裡了，忘不掉，到死都忘不掉！

不過，那些事都過去了，事到了如今這一步，老王家，還有從前的生活，都是再也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日子還得往前走，如今肚子裡又有了……

好吧，如果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那我接就是了。

帶著嫁妝嫁給徐元明，把小日子重新過起來，徐元明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正當賺錢養家。

自己的這份嫁妝到時候留著，做自己的小金庫，也是自己的底氣……

“誒，前面有腳步聲出來，好像是你哥哥侄子他們查詢胡來了。”

譚氏突然拍了拍楊華梅的手臂。

母兩個躲在灶房的一角朝前方張，果真看到暮中，楊華明楊華洲他們出了東屋往前院方向去。

“這是說完了，走走走，咱回東屋。”

待到走在最後面的楊永青的背影都消失在側門那裡，譚氏趕忙兒拽著楊華梅也從灶房後面出來，迫不及待的往東屋去了。

東屋裡，譚氏一馬當先衝進門，直奔桌邊正在旱煙的老楊頭。

“老頭子，怎樣怎樣？湊到多銀子的嫁妝了？”

老楊頭瞇著眼噴出一口煙霧，看了眼譚氏：“你猜。”

“我猜？”譚氏愣了下，扭頭看了眼後的楊華梅。

楊華梅有點不好意思，“這事兒……怎猜嘛！”

搞得像做買賣似的，有點開不了口啊……

楊華梅不好意思去猜，但譚氏卻已經開口報價了，按捺著激朝老楊頭比劃了兩手指頭：“二十兩銀子？”

老楊頭搖頭。

“十五兩？”

老楊頭還是搖頭。

譚氏臉上的笑容已經很勉強了：“八兩？”

老楊頭還是不回應。

譚氏的笑容徹底消失，“總不能四五兩吧！”

老楊頭抬起頭對譚氏說：“五兩銀子，擱在我們村裡都能娶個媳婦，就算是現在這行都能！”

“怎，五六兩銀子陪嫁，你還不樂意了？你啥樣的人家啊！”

譚氏黑著臉，“五六兩銀子，老五隨便扯下來的事，總不能老爺們一大窩，就湊個五六兩銀子吧？那也太磕磣了！”

“娘，話別那麼說，能湊多是多，終歸是哥哥侄子們的一點心意。”楊華梅及時勸著譚氏。

五六兩銀子箱底，也不嫌棄的，也是一筆不錯的傍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