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桂玲滿月之後,沒多久就帶著一雙兒去了娘家小住。
是娘家父兄過來接的,馬車是五房的,大寶趕車,車廂裡鋪著的被褥,好保證娘幾個一路舒舒服服的躺著到蔣家村。
而家裡這塊,鮑素雲也收拾了東西,隨著綿綿去了縣城住。
隻待啥時候蔣桂玲在娘家過膩歪了,到時候再讓大寶去蔣家村把蔣桂玲母子接回縣城。
而這期間,鮑素雲也不閑著,去了縣城幫著兒子大寶打理鋪子的生意。
至於楊華洲那邊,那就不好意思了,下半年剩下的幾個月裡,鮑素雲就不去慶安郡給他作伴。
而楊華洲也不需要作伴,家裡添了大胖孫子,他乾活有勁兒,做事有盼頭。
就這樣,五房的鑰匙再一次到了楊若晴的手裡。
“晴兒,不得又要勞煩你了。”
“五嬸言重了,你這也是對我的信任嘛!”
“年我不去慶安郡了,每個月底我會回村一趟的。”
“好噠,等五嬸回來了,到時候來我家吃飯落腳。”
就這樣,五房的人再次全部走了。
對此,來村口這邊轉悠的老楊頭看到五房掛在院子門上的大鐵鎖,有點意興闌珊。
“哎,三房出去了,五房也出去了,怎這一個個都趕著往外跑呢?”
邊上,老孫頭咳了幾聲,說:“還能為啥?為了討生活,為了幫兒搭把手,不容易,都不容易哦!”
“五房我能理解,可這三房兩口子,也太慈父慈母了。”老楊頭又說。
“何必要自己大老遠的過去?花點錢,多買幾個丫鬟仆人啥的,啥事兒做不了?”
老孫頭笑了笑,“花錢買的,那終究是外人,照看幾個孩子這種事,只有自家人才能放在心尖尖上。”
“那可不見得,”老楊頭反駁老孫頭,“買回來了,就是家丁家仆啊,不得把大主人小主人的事兒放心頭?”
老孫頭還準備辯駁幾句,一道聲音橫了進來。
“爺你想多了,外人就是外人,只能驅使,不能全部信任。”
說話的人是楊若晴,剛從三房喂完了鴨出來,臂彎裡挎了一隻籃子,籃子裡裝了滿滿一籃子的老菜葉子,正準備往孫家送,給他們加的佩奇們晚上添個菜。
出到門口,剛好聽到這兩個老漢的對話。
因為涉及到三房,楊若晴那肯定得整幾句的。
“我就說了實例吧,之前在京城有個宦人家,那一年上元節花燈夜,家裡的老仆人帶著五六歲大的小姐去街上看花燈。”
“這老仆人別說看著小姐出生了,就連小姐爹,那也是老仆人看著家立業的。”
“這總該是一百個信任吧?”
“結果到了街上,那老仆人突然尿急,帶著小姐去了旁邊一個偏僻胡同角落放水,才一轉,小姐就給人拐跑了。”
“啊?還能這樣啊?京城的人伢子也太猖獗了吧?”
老楊頭和老孫頭都同時被震驚到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
楊若晴挑眉,“可不就是麼!而那老仆人眼見孩子沒了,也曉得這小姐是主人的掌上明珠,自知自己就這麼回去沒法差,”
“這不,嚇得回稟都不去回稟,掉頭就跑路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都那麼多年的老仆人了,錯誤鑄了,就要趕想辦法去找孩子啊?怎還能撂挑子跑路吶?”老楊頭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人怎能做出這種事。
老孫頭對此已經很惱火了,“要是他不跑,這就去長街上追,去找,興許人伢子還沒跑遠。”
“就這麼撂挑子,那小孩子就更找不回來了,真是不是自己的親兒孫,就不傷心,沒有切之痛……”
這話一說出來,老孫頭和老楊頭兩個老漢面面相覷,都愣住了。
“哎,這倒也是,哪裡有爺爺幫忙帶孩子來的人放心吶?”
老楊頭也松了口,“等孩子們大一些就好了,我倒也沒有旁的意思,就是有些心疼你爹娘了。”
楊若晴看到老楊頭眼角眉梢的誠懇,老漢這番話,應該也不是全假。
“你爹娘心疼他們的子,我和你,也心疼我們自個的子啊,哎,這京城山高水長的,我都夢到你爹好幾回了……”
老楊頭歎息了聲,轉往村口方向去了。
著老漢落寞的背影,那脊背好像又佝僂了幾分,確實是越來越蒼老了。
到了這個年紀,真的每一天都是客人,所以老漢希兒子們都不要遠行,盡量守候在邊,這種心,楊若晴也能理解。
但是站在楊華忠和孫氏的角度,楊若晴也同樣諒他們惦記遠在他鄉的子的那種心。
確實是人往高走,水往低流,基因決定了長輩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恤晚輩。
而晚輩,往往能夠將長輩對自己的心意,回饋三分之一,便稱得上是遠近聞名的孝子了。
……
四房,老楊頭,楊華明,還有康小子這爺幾個商量了一番。
最後決定,讓李老二陪同康小子這個小舅子一塊兒,趕的去一趟慶安郡那邊。
用楊華明的原話說就是:“趁著金釧兒還沒生,提前去把姨媽接過來。”
李老二和康小子不敢耽擱,趕的去了慶安郡那邊。
對此,劉氏卻是撇撇,一臉的不讚同:“生的娃,請了大夫和穩婆不就行了麼?還有咱這一大家子人,何苦非得跑那麼遠去把娘家人接過來?”
楊華明說:“娘家人不一樣,接過來,至兒媳婦心安。”
“有些況,姨媽是過來人,兒媳婦邊有個過來人手把手的帶著,膽氣也壯。”
“哈?過來人?難道咱家裡就沒有過來人啦?我都生養了他們姐弟四個,我這現的過來人擺在這裡,你們看不見?”
“你?就你?”
楊華明退後兩步,雙手叉腰從頭到腳仔細打量劉氏。
“你不說倒好,你這一說,快些拉倒吧!”
“你但凡有點婆婆樣子,我也不至於打發他們倆跑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