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忠,別去別去,大剛睡下,讓他睡一會。”
於老太太拉著於忠的手臂往桌子那邊去,“來,坐會,大娘給你泡茶喝。”
於忠站在桌邊,哪裡有心思喝茶呢?
“大娘,大兄弟病的嚴重不?要是嚴重就不能拖,搞副擔架送去鎮上的醫館要!”
老於家祖上,有先輩就是這樣突然打擺子打死掉的,所以於忠語氣裡都是焦急和擔心。
正在泡茶的於老太太聽到這話,手頓了下,臉上表也有點僵,許也是也想到了於忠擔心的那些事。
“今夜先看看怎樣,喝了藥,照理不嚴重。”於老太太說。
“他先前還跟我說,我明日早上雪停了記得醒他,說他答應了你的事,我說”
“大娘,大的要,鏟雪的事他不要擔心!我找其他人去。”
“好好好,於忠啊,這還得是你啊,堂兄弟照顧我家大……”
“行吧,既然大躺下了,那就讓他好生歇著,我先走了。”
“那就真對不住啦,我送送你……”
“不用了大娘,你回吧,外面冷著哩!”
“好好好,那你慢著點哈……”
於忠出了堂屋門,走了幾步,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在桌邊坐下時,於老太太泡茶端過來,自己起接茶,將手套下來放在桌上忘記帶出來了。
於忠於是返回來拿,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二堂妹呆呆的聲音:“娘,大裝病還要喝藥哩?好苦哇!”
一掌拍在腦門上的聲響,很清脆。
打得二堂妹當時就要哭出聲來。
“閉上你的,再哭把你攆出去!”
哭聲便被手掌給捂住了,低嗚著。
於忠站在門口,回想起先前弟媳婦磨磨蹭蹭才開門,一屋子人躲閃的眼神,以及於老太太跟自己說話時,那過分的熱裡明顯出了心虛……
於忠什麼都明白了。
他沉了臉,用來拍了拍門。
屋裡聲音戛然而止。
“哪個?”於老太太問。
“大娘,還是我!”
這次屋門很快就開了,門開後,於老太太明顯一臉張,“啥事兒大……額,說錯了,啥事兒啊於忠?”
於忠神如常,抬手指了下桌上放著的手套:“走到門口才發現手上冰涼,卻是手套給落下了。”
“哦,我去給你拿。”
於老太太見著於忠面如常,未見惱怒,心下存了僥幸,轉屁顛著去幫於忠取回了手套。
“多謝大娘。”於忠接過手套,邊往手上套,邊故意抬高了聲音對面前的於老太太,以及屋裡床上‘病了’的於大說:“我手套不能丟,今夜我要跑好多戶人家呢!”
“明日甭管雪停還是不停,都得號召起來去鏟雪,貴人恤咱大家夥兒出力氣累,許諾人手一個大紅包!”
“啥?人手一個大紅包?有多大?”
看到於老太太眼睛亮起來,還追問,於忠故作神的笑了笑,“這要明天才曉得了,我也就是個跑傳話的。”
“哎,原本我還想著大擔子重,一個人養這麼多口,作為堂兄弟,有啥好事我得先想著大。”
“可惜了……”
於忠搖搖頭,一臉惋惜,而於老太太卻急了,抬手來抓住於忠的手臂:“那啥,我家大喝了藥,躺一晚許是就沒事了,明早我他去……”
“可別!”
於忠拍了拍於老太太的手背:“比起那啥大紅包,人才是最寶貴的,這天寒地凍,大今夜才打的擺子,要是有啥閃失我可擔當不起。”
“他好好養病,將來有的是機會賺錢,我先走了!”
“誒,於忠你別走啊,咱再嘮嘮?”
於老太太追到了院子裡,可是一個小腳老婦人,哪裡追得上於忠這個年富力強的漢子?
追到院子門口就被甩開了。
家裡兒媳婦,兩個閨,還有幾個孫孫子都跟到了堂屋門口張。
看著於老太太氣急敗壞的折回堂屋,此時的於大也從床上爬起來,來到了堂屋。
他急吼吼的跟於老太太這抱怨:“娘,你說你這子怎那麼急?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讓我裝病,這下好了,到手的大紅包飛了!”
於老太太也是捶頓足懊惱不已,“我啷個曉得還給紅包嘛,這不是以為白幹嘛!”
“要怪也怪於忠,一件事分兩回說,他要是早點說,咱也犯不著裝病啊!”
於大拔就要出去追於忠,他要當面跟他坦白,承認錯誤。
卻被於老太太給拽住。
“幹啥呀?先前我話都放出去了?你再追出去,我這老臉往哪擱?”
“娘,我想賺點紅包買年貨啊!”
“嗨,你以為娘不想嗎?可事兒都這樣了,算了算了,咱就沒那個命!”
於大隻得垂頭喪氣的回了屋。
一家人也沒了別的心思,在於老太太的呵斥和驅趕聲中都趕灰溜溜回屋‘’去了。
且說於忠出了於大家院子,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先前的憤怒被吹散了許多,腦子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大是自己的堂兄弟,當時一口答應,事後都能反悔裝病。
那麼其他那些人家,當時說這事兒的時候,都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這會子指不定一家人在一塊兒合計這事兒,緒再發酵發酵,搞不好都改變了主意。
能夠自始至終不改變主意的,估計之又。
果不其然,於忠接下來走了好幾家,各種借口。
要麼就是生病了,要麼就是老丈人那邊突然捎信過來婿明天去幫忙,又或是家裡孩子病了,明天保不齊要去一趟鎮上抓藥,等抓藥回來要是得空就過去鏟雪……
借口各有不同,但於忠聽出了眾人話裡敷衍推辭的意思。
於忠也沒惱火,直接就說理解理解,同時又無意中出貴人準備了大紅包答謝,家裡有事耽誤了,那確實可惜……
“沒法子,家裡事為重嘛!”
一聽有大紅包,當時就有人改口了,拍著脯保證:“紅包不紅包的不打,主要是貴人的事不能耽誤,裡正叔(哥)的號召咱怎地都要響應,絕對不能掉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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