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2章

還是旁邊的王掌櫃反應過來，趕上前來找出藥匣子裡的一隻黑罐子遞給汪大夫。

汪大夫用極快的速度將地上那東西裹進了手帕裡，再整塞進了黑罐子，封住口放回藥匣子裡，方才站起。

而與此同時，先前那個說話的婦人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哭嚎：“我男人他……他暈死過去啦！汪大夫救命啊！”

汪大夫轉過來，看到床上確實已經腦袋歪到一邊的男人，也是神凝重。

“我要給他扎針了，留下兩個人打下手，其他人速速離開屋子！”

王掌櫃點了兩個藥徒留下，他自己則帶著那對婆媳趕離開這屋。

原本守在門口探頭朝裡張的駱鐵匠他們見此景，也都趕轉讓開。

王掌櫃經過門口，駱鐵匠低了聲，一臉驚恐的跟王掌櫃那打聽：“方才那人吐出個什麼東西來啊？”

王掌櫃歎口氣，又搖搖頭。

“該不會是……把肺給吐出來了吧？”駱鐵匠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牙關都在打。

王掌櫃沒回應，但是卻歎了口氣。

他對駱鐵匠說：“老太爺，前車之鑒，您老這子可得保重啊，快些回屋去吧，莫要驚風了！”

撂下這話，王掌櫃便帶著那對哭哭啼啼驚慌失措的婆媳去到一邊安去了。

而駱鐵匠這邊，一顆心也是一路沉到了谷底。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自己回到的病床上，總之，躺到被窩裡，好一陣才緩過神。

“天吶，從前聽人罵人，說肺癆鬼把肺咳出來，我還覺著是無稽之談。”

“如今看來，竟還真有人能把肺給咳出來！太嚇人了！”

睡在他旁邊床上的楊華忠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雖然他不太認同能咳出肺來，可是，今夜親眼得見，還能有假？

“就算不是肺，也必定是上的某個髒！”楊華忠沉了片刻，語氣非常沉重的開了口。

興旺也是瑟瑟發抖，小聲說：“我看那人吐出來的，都是黑的，怕是活不久了……”

剛好這時候，外面院子裡又傳來了幾聲婦人的哭聲。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傳到病房裡，落在駱鐵匠他們的耳中，格外的淒厲，滲人。

幾個大老爺們都嚇得不敢說話了，但是心裡各自都下定了一個決心。

尤其是駱鐵匠，更是渾抖，仿佛看到了自己……

而外間的床上，王翠蓮也是嚇得不輕巧。

楊若晴到裡裡外外大家夥兒緒上到的衝擊，暗暗滿意。

不愧是王掌櫃和汪大夫，做事真是給力，這樣一來，直接都不用浪費口舌了。

真好呀！

不僅大伯被嚇到了，回去後會自己謹遵汪大夫的叮囑，就連煙酒不離的老爹楊華忠估計也會被敲響警鍾，回去後，再不敢像從前那樣了吧？

可見這趟縣城醫館之行，收獲厚。

這一夜，估計只有楊若晴睡的舒服，踏實。

其他幾人估計都失眠了，就算沒有失眠，那也睡得斷斷續續。

如駱鐵匠，還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等到天亮之後楊若晴醒來，發現病房裡的氣氛有點微妙。

大伯駱鐵匠坐在床上，沒有要下地的樣子，而且渾繃，臉也有點惶然，不時朝窗外張。

楊華忠也是不時歎口氣，偶爾端起茶碗來喝一口，一口間那沉悶抑的覺。

就連興旺，都是沉默的收拾著東西。

“大媽，怎回事？怎這一個個臉都不大好看啊？”楊若晴悄聲問王翠蓮。

王翠蓮的臉也有點不安，看了眼屋門口，然後低聲對楊若晴說：“昨夜送來的那個……天麻麻亮就走了。”

“走了？”楊若晴一臉茫然，“昨晚上看著還咳得很嚴重的樣子，這麼快就治好了回家啦？”

治好回家？

王翠蓮臉上的都狠狠搐了下。

搖搖頭，說：“走了，不行了，人沒了……”

“啊？”

楊若晴這回也出了非常震驚和恐懼的表。

這個表落在王翠蓮，以及楊華忠還有駱鐵匠他們的嚴重，那是一點兒都沒有，非常的真實。

“哎，這個病……看來是真要人命啊，之前我真是大意了！”駱鐵匠重重歎口氣，語氣頗有些兔死狐悲的覺。

楊若晴心說這就對了嘛！

楊華忠勸駱鐵匠：“咱還來得及，只要從現在起，飲食清淡，遠離煙酒，尤其是酒，莫要著涼，應該問題不大。”

王翠蓮不擔心自己，因為自己是不煙酒的，只有辣東西，大不了往後也收斂收斂。

主要還是擔心駱鐵匠。

但現在聽到駱鐵匠自己主提出來往後要戒除煙酒，王翠蓮就放心了，之前準備了一肚子的勸誡的話，也都用不著說出來了。

楊若晴對眾人說：“大家夥兒行起來吧，待會等汪大夫過來給大伯檢查過了，咱就回家。”

一句‘回家’，可算是把眾人的心氣兒喚了回來。

“對，回家，回家。”

很快，汪大夫也過來給駱鐵匠複診了。

“太爺恢復的不錯，可以回家了，回家之後，不可以掉以輕心，還需要繼續調養，觀察。”

“好好好，我一定記住汪大夫你的叮囑！”駱鐵匠像個聽話的小孩子，用力點著頭。

“對了汪大夫，昨夜隔壁那病人……”楊若晴問了半截，言又止。

汪大夫一臉惋惜，說：“他跟太爺差不多的況……哎，不提也罷，可惜了，才剛剛三十歲，家裡的頂梁柱……”

大家都默契的不再多問了。

吃過早飯，收拾了東西到馬車上，興旺和楊華忠將東西拎到馬車上。

王翠蓮扶著駱鐵匠。

楊若晴墊後。

大家走到門口，駱鐵匠停下，回頭看了眼後這住了五六天的病房，又看了眼昨夜剛死了人的另一間病房，慨頗多。

他們上了後院門口的馬車，坐在馬車上等，楊若晴去跟王掌櫃那裡結帳，順便再給駱鐵匠拿兩個療程的藥。

“昨晚那幾個人演的太真了。”楊若晴說。

王掌櫃笑了笑：“駱夫人滿意就好，那幾位，本就是練把戲的。”

原來是把戲門裡出來的啊？

楊若晴恍然，怪不得演得那麼真，尤其是那漢子從裡吐出一口和類似於髒的東西，更是把所有人都給震懾住了。

“原來是把戲門的兄弟，”楊若晴點點頭，又添了兩錠銀子：“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