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2章

“噓！噓！”楊若晴怕黃的響吵醒了床上的大孫氏，於是趕朝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沒事沒事，是你打瞌睡，手裡的鞋子掉地上了。”

黃清醒過來，趕扭頭去看床上的大孫氏。

大孫氏平躺著，上裹著厚重的被子，眼睛閉著，呼吸聲有點重。

“還好，娘沒被我吵醒。”黃籲了口氣，彎下腰撿起地上掉落的鞋子。

楊若晴也下了地，穿上鞋子站到地上了個懶腰，又舒展了幾下手臂。

看了眼床頭櫃上的沙，估著時辰，爹和大舅，二哥他們應該已經去土地廟那邊了。

“姐，喝口熱茶。”

黃也下了火桶，給自己和楊若晴重新泡了熱茶端過來。

“好，提提神。”

楊若晴接過熱茶捧在手裡，黃去到床邊檢查了一下大孫氏的況，然後又重新坐回了火桶裡。

“姐，上來吧，地上冷。”

楊若晴說：“我不冷，我去後院上個茅廁再來。”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你留屋裡陪著你娘。”

大晚上的，又是剛從火桶裡出來，從大往下之前一直是被炭火包裹著，慢慢的炙烤著，暖呼呼的。

如今下地，再出屋子，那大往下覺都像被掉了裳，浸泡在冰水裡，然後還拿鼓風機朝著你不停的吹冷風。

凜冽的寒意從腳底板直達半腰，最後沿著脊椎直達天靈蓋。

渾凍得直打哆嗦，脖子都得之剩下一厘米長了，牙關更是控制不住的直打。

這種覺……仿佛一下子從赤道到了南極……

楊若晴其實不是真的想上茅廁，而是出來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吹了一會兒冷風提提神。

先前在火桶裡烤火，不僅黃打瞌睡，自己也是犯困的。

吹了一會兒冷風，正準備回屋，便聽到村南頭土地廟那邊傳來炮仗的聲響。

楊若晴駐足聽了片刻，知道那必定是爹和大舅他們所為。

但願這個法子能管用，但願大舅媽能夠轉危為安吧！

重回屋裡，屋裡一切照舊，黃坐在火桶裡打著呵欠繼續做針線活，床上的大孫氏依舊昏睡到不省人事。

楊若晴坐回火桶裡，黃幫著給楊若晴把傷的舊棉襖蓋好，低聲說：“我方才聽到了外面的炮仗聲，想必是他們。”

“肯定是的，估計再過兩炷香的功夫差不多就能回來了。”

“姐，你說……這法子能湊效嗎？”

“我也說不準啊，只有試過了才知道。”

“若是有效果，應該很快就能看出來吧？”黃又問。

楊若晴搖搖頭：“我也不說好……”

若是拿上回團團的事看，湊效了，那是很快就能有反應的。

但是這次，一切都是未知，因為連袁道長在給出這個法子的時候，語氣裡都不是那麼的百分百有把握。

原話只是說可以試一試，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所以現在大家都在賭那一線生機。

誰都不敢拍著脯保證，萬一那一線生機都不行，後面該怎整？

就這麼看著大孫氏的生命力一點點消散嗎？

這麼大塊頭的人，平時一頓飯能炫三碗，這兩天下來，累積吃到肚子裡的東西不超過兩碗稀飯，喝水也喝的。

對於一個碳水生命來說，這是非常非常不好的征兆。

大概過去了小半個時辰，屋外傳來腳步聲，聽聲響不止一個。

楊若晴和黃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默契的下了火桶，過來拉開了屋門。

外面，楊華忠，小潔爹，楊永進，以及老孫頭他們幾個剛好走到了門口。

“晴兒，你大舅媽怎樣了？醒了沒？”為首的老孫頭迫不及待的問。

其他人也都著楊若晴。

後屋裡出了燈，燈照在門口的他們的上，楊若晴看到了一雙雙焦急的雙眼。

楊若晴明白他們的想法，和黃又何嘗不一樣呢？

只是……

扭頭看了眼後屋子裡的床上，然後轉過，對他們說：“我大舅媽況目前很穩定……”

很穩定，字面意思就是病沒有加重和惡化。

但是裡的意思也說明病沒有明顯的好轉。

門口的老孫頭他們品咂出了楊若晴話語裡的意思，果真，一個個被凍得發青發紫的臉上寫滿了失和失落……

楊若晴深吸了口氣，趕鼓舞大家：“也許睡一覺，明天早上就好了呢？這都說不準的，凡事都需要時間嘛，對吧？”

老孫頭強撐著出一笑容，“對，咱慢慢等，總會好的。”

老漢轉過，對楊華忠他們說：“你們都趕歇息去吧，回家燙個熱水腳，好好睡一覺，今夜累凍了。”

“沒事。”

“不礙事。”

“嶽父，那我們就先過去了，有啥事你喊一聲。”

“嗯，去吧去吧！”

門口人都散了，就剩下老孫頭。

老孫頭抬腳往屋裡走。

楊若晴說：“嘎公，你怎不去睡？”

這一整晚，嘎公都是坐在堂屋裡等，之前楊華忠他們沒有出發的時候，還有人陪他聊會天。

後來楊華忠他們出門去辦事去了，這中間將近一個時辰裡，老孫頭都是一個人在堂屋裡待著，默默等待他們回來。

“你大舅媽這副樣子，我哪裡睡的著哦！”老孫頭歎口氣，目向屋裡。

“還是讓我在這屋裡待著吧，至我心裡踏實。”

……

老孫頭過來後，楊若晴和老孫頭一塊兒把瞌睡連天的黃勸回屋去歇息去了。

火桶大，楊若晴拉著老孫頭把腳也放了進來，祖孫兩個坐在床邊的火桶裡，眼睛卻時不時盯著床上的大孫氏，低了聲，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主要都是老孫頭在說，楊若晴在聽。

因為老孫頭跟楊若晴說的，都是關於大孫氏和孫氏姐妹小時候的那些事。

這是一個父親對於閨們的回憶……

“……你大舅媽出生的時候，是個四月底，布谷鳥天天在屋頂啊，趕上了割菜籽的忙季。”

“那天上晝我在後山半腰割菜籽，聽到他們喊，說你嘎婆給我生了個小子，我高興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