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2章

對蓉姑他們這些子也沒什麼責任心，非打即罵，反正在他眼中，自己的這些孩子們自己也做不了主，將來怎樣都是主家說了算。

所以他只要伺候好主家就行了，就有快活日子過。

至於蓉姑的娘……

提到娘，那更是不提也罷！

不能昧著良心說娘對他們這些兒們不好，畢竟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天底下極有娘是不喜歡自己的兒們的。

只是，蓉姑的娘自小就是府裡的奴才，生死大權都掌握在主人家的手裡。

小時候哥哥調皮，伺候爺的時候沒伺候好，害爺摔跤了。

太太將哥哥吊起來打，娘跪在旁邊嚇得連求的話都不敢說。

至於爹……他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明哲保，鞭子都是他雙手給太太遞過去的……

娘即使嫁給了爹，有了名義上的丈夫，實質上兩人也生了四五個孩子，可爹本就不把當做妻子來敬重，也不存在疼。

生那麼多孩子，那也是公兔子母兔子之間的繁衍罷了，一切全憑本能。

他們兩個人，一個在前院負責老爺太太們出行的車馬，是個小管事，一個則留在後院照管夫人小姐們的針線紅，以及庭院灑掃。

兩人白天是沒有半點集的，只有夜裡睡覺的時候才到他們的那間小屋子裡去……

蓉姑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姐姐到了適婚的年紀，主人家把送給了一位來家裡喝酒的客人。

那個客人是個年近六十的老翁，娘不忍，跟爹那裡商量，希爹能夠去老爺那邊求求，好歹照管了幾十年的車馬，還是個小管事，多有點面。

結果爹不僅不去求，反手還甩了娘一耳，說娘是婦人之仁，說丫頭片子生來本就是要嫁人，嫁給誰不是嫁？

大丫頭片子能為老爺效力，作為禮送給客人去拉攏關系，這是大丫頭的福氣，也是他們夫妻的面。

不僅如此，爹還把眼睛瞄到了蓉姑的上，打從蓉姑記事起，爹就沒慫恿借著給二爺整理的機會，爬二爺的床……

哪怕做不小妾，便是做了二爺房裡的通房丫鬟，往後他在府裡腰桿子都比別人要……

爹還打哥哥和弟弟的主意，兒們的幸福和未來在他眼中不算什麼，全都是他的墊腳石。

後來他喝酒喝多了，溺死在河裡。

他們兄弟姐妹沒有半滴眼淚。

沒多久，娘因為不小心打壞了祭祀用的盤子，被當家的夫人打了一頓板子，攆到莊子上去了。

在後面沒兩年，娘就病死在莊子上，臨終前其他哥哥姐姐都沒有去看，就蓉姑去見了最後一面。

娘病得都認不出是閨了，披頭散發，像個鬼一樣躺在床上，抓住蓉姑的手就往裡啃……

嚇得蓉姑連滾帶爬逃出了屋子，再也不敢去那莊子了，直到娘病死，都沒再見過。

爹娘尚且如此，其他的兄弟姐妹之間，就更別提有什麼分可言了。

在來駱家之前的前半生，唯一給溫暖和庇護的，是府裡的老太太。

老太太欣賞的針線活，留在邊伺候，這一伺候就是十多年。

從豆蔻長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老爺，太太，夫人，甚至爺們都打過的主意。

有的想把當禮送出去，有的想拿來賠給心腹仆人，還有的想收做通房……

老太太都要先問過蓉姑的意思。

蓉姑不願意，老太太就直接給回掉！

那十多年，因為得了老太太的庇護，在府裡過得還不錯，是老太太院裡的大丫頭，走哪人家都要喊一聲蓉姑娘。

後來隨著年紀漸長，又一直沒有婚配，人家不再喊蓉姑娘，喊蓉姑了……

老太太去世，失去了庇護，原本是想著要麼剃了頭髮當姑子，要麼，就一繩子了結了自己。

總之，不想被人擺弄著當做禮品送來送去。

但很快主家出事了，一大家子全都遭了殃，老爺被砍頭，爺被治罪發配，太太病死在牢中，夫人和小姐被賣去了教坊司落了賤籍，其他的仆人丫鬟們樹倒猢猻散，而則像品一樣被驅趕著發賣，最後落了牙行。

在牙行一待就是將近兩年，都沒有挑到合適的買家。

直到遇到新主子楊若晴，來了駱家。

在駱家，起初是誠惶誠恐的，但是這一個月的相下來，發現駱家跟別完全不一樣。

盡管駱家的家主是名震大齊的護國大將軍，是真正的權貴，遠不是從前伺候的那些宦之家能比的。

可是，駱家因為出生鄉野，所以他們家並沒有那種欺負下人，把人分為三六九等的想法。

在駱家，不僅是蓉姑覺自己真正的像個人一樣的活著，就連鈴蘭，芍藥，平安，興旺他們幾個，也都有相同的覺。

大家現在已經漸漸的融了這個家，喜歡上了這裡的一切……

突然，耳邊再次響起楊若晴的聲音。

“大媽，蓉姑，錫箔紙買的有點多了，我給我嘎婆也做不了那麼多寒。”

“這剩下的錫箔紙，要不你們拿去，看看想給哪位過世的親人朋友盡點心意？”

一石激起千層浪。

王翠蓮的手突然就頓在那裡，整個人的表都發生了變化。

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神緩緩的垂落，並且黯淡下去。

抿了好幾次，言又止。

“大媽，你想說啥就直說，跟我這裡，還有啥吞吞吐吐的麼？”

楊若晴鼓勵著王翠蓮，因為大媽這個表，看著就是很有心事的樣子。

王翠蓮抬頭看著楊若晴，滿臉的糾結猶豫，但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啟口道：“晴兒，實不相瞞，其實每年中元節，我都會的藏幾張用剩下的黃表紙，去村後劉樹林子裡燒給我那短命的阿……”

“既然你開了這個口，那我就那兩張錫箔紙過來，給我家阿做套裳鞋子可行？”

“因為前幾日我做了一個夢，夢到阿還是從前五六歲的模樣，赤著腳，可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