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3章
“大媽,您不要說了,你再說下去,我眼淚又要出來了。”
楊若晴打斷了王翠蓮的話,看了眼桌上剩下的那些錫箔紙,“這些你想用多用多啊,多給阿裁減幾套裳。”
“多謝你啊晴兒!這可真是太好了,我家阿在那邊有裳穿了……”
王翠蓮拿了幾張錫箔紙在手裡,又是高興又是激。
楊若晴看到蓉姑一副失神的樣子,眼睛也直勾勾盯著桌上剩余的錫箔紙,猜測蓉姑估計也有這方面的想法?
想想也是,誰還能沒個掛念呢?
於是,楊若晴又對蓉姑說:“蓉姑,你初來這裡,若是有想要祭奠的親人,你也盡可那些去裁減寒,等年下到時候去土地廟那裡燒了就可以了。”
王翠蓮也看向蓉姑,從蓉姑的表裡,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糾結。
自己糾結,是因為自己嫁了駱家,就是駱家人。
而阿是前面丈夫生的,不是駱家人,如果自己太明顯,又或者太頻繁的去悼念阿,被駱家人知道了就算他們上不說什麼,總怕心裡不太舒服。
再說了,若是被村裡其他人得知,搞不好各種閑言碎語,會說做這種事是給駱家招不吉利。
甚至有可能還會說忘不掉前面的男人和孩子,人在駱家,心還在前面那家。
再者,這一帶也有那種風俗和規矩,確實不能經常給阿燒東西。
除非一些特殊的日子,比如過中元節,可以順帶著給阿燒一點點。
但是這回,晴兒一下子就給這麼多錫箔紙,這些錫箔紙不僅能給阿燒好幾套裳鞋,還能扎一些金元寶燒過去,讓阿在那邊有錢花,有服穿。
心裡是很激楊若晴的恤的,所以此刻看到蓉姑也跟自己這樣糾結,王翠蓮便去勸導蓉姑:“照理說咱這樣給外面的人燒,不符合習俗和規矩。”
“但這回是晴兒開口,咱就了晴兒的好吧,趁著這個機會給咱想要祭奠的人祭奠一番,往後咱心就踏實了。”
蓉姑聽到王翠蓮的話,又看向旁邊楊若晴鼓勵的眼神。
蓉姑說:“多謝老夫人和夫人的恩和諒,那我就拿兩張作用一下。”
楊若晴莞爾,“這樣想就對了嘛!”
楊若晴把油燈撥亮了,對王翠蓮和蓉姑說:“咱只有一個時辰的功夫了,今夜要早睡,我們接著做,我來幫你們。”
關於嘎婆孫老太的寒,先前在們倆的幫助下都已經做好了,並且整齊的疊放在一旁。
所以現在楊若晴騰出手來,幫們。
王翠蓮說:“我這邊不用你幫,你做起來快,你給蓉姑搭把手就行。”
楊若晴又去幫蓉姑搭把手,蓉姑寵若驚:“夫人,您坐著就好,我自己可以的。”
“沒事,你裁減,我幫你黏,這樣做的更快。”
在接下來給蓉姑打下手的過程中,楊若晴發現蓉姑裁減的裳明顯是給老婦人做的,甚至還用上了抹額。
而且抹額的中間還刻了花紋,看著很講究的樣子……
“蓉姑,冒昧問一句,這些東西是給你娘做的嘛?”楊若晴問,之前買蓉姑的時候了解過蓉姑家的況,知道早就父母雙亡……
蓉姑搖頭:“是給我從前主家服侍過的那位老太夫人做的……”
“哦!明白了!”
王翠蓮一聽蓉姑竟然不是給自己亡故的父母做,是給別人做,有些納悶。
“為啥不給你爹娘做?”
蓉姑緩緩搖頭,“比起我爹娘,老太夫人才是真正庇佑我的人,如果沒有,我現在恐怕早就被那些人謔謔得面目全非了。”
“啊?”王翠蓮愣住了。
出生鄉野的,僅憑蓉姑這幾句話,本就很難想象出深宅大院裡那些茍且殘忍的事。
但是楊若晴卻懂。
不僅是因為這世跟那些所謂的權貴們接過,還有就是前世的那些影視作品還有小說裡,對於這一塊的描寫簡直不要太多……
所以,楊若晴據蓉姑之前的遭遇,將跟紅樓夢裡,那個伺候賈老太君的丫鬟鴛鴦重合在一起了。
只不過伺候過的那個主家,地位卻遠不及賈府,是丐版賈府……
但是裡面的黑暗和殘酷,比起真正的賈府,估計有過之而無不及。
“蓉姑,你做的很對,你是個有有義的人。”楊若晴說,“想必那位老夫人在天有靈,也會欣的。”
蓉姑淡淡一笑:“從前庇佑過我,如今他們家樹倒猢猻散,親戚朋友都忙著跟他們撇清關系。”
“老太夫人的墳,估計早就沒了後人去祭奠,我給燒點東西,我心裡多也能寬幾分。”
楊若晴點點頭,“對,你做的對,來,我幫你一起做,咱加把勁,待會多扎幾個金元寶,讓老太夫人在那邊手頭也更闊綽些……”
……
楊若晴們幾個掐著時辰,將事一腦兒做完。
然後收拾好東西,吹滅了燈火,各自回屋洗漱睡下。
當楊若晴躺到床上,蓋著還散發出紫外線味道的被褥,旁躺著兩個可的兒子……
長籲了一口氣。
還是這樣舒服啊,不僅是舒服,還很踏實。
沒一會兒,屋外的夜中,傳來由遠及近的‘梆梆’聲響。
間或還會有短促的炮仗聲在村裡每個角落番響起,有時候還會往村口的大路這邊來,然後又繞回村裡。
就這樣,一夜循環反覆。
楊若晴知道,這是今年村裡按照年紀輩分排選出來的幾個‘管年人’在巡村了。
每一年‘管年人’都不一樣,必須是男丁。
大伯和爹他們前兩年已經排過了,如果沒有記錯,再過幾年,就該排到二哥楊永進,還有駱風棠他們這裡……
時間過得可真快!
一年又一年,稍不留神,二十個年頭彈指一揮間!
今年過年,棠伢子不知能不能回來。
最近一回的家書裡,說是不能回來,但又說他會爭取正月,或者開春回來轉一下。
好久沒見了,想他了,已經是中年夫妻,不好意思將思念寫在臉上,只能更深的鐫刻進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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