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道山八萬里區外。
原本在觀戰的一眾鴻蒙主宰,此刻全都朝遠退去。
一退再退!
因為那「肚裡乾坤」所衍化的一方星空界所在之地,完全被一可怕的吞噬力量覆蓋。
天穹扭曲,凹陷一個深不可測的漩渦黑,仿似倒懸在那的一個巨大斗。
那是由「饕餮仙」用的天道周虛力量所衍化,釋放出的吞噬力量,讓那裡的虛空扭曲崩碎!
一旦被波及,鴻蒙主宰也扛不住。
只有砍柴人一人立在那,不言不語,沉默觀戰。
在他視野中,蘇奕依舊在出手,劍氣如瀑,匝匝斬在那漩渦黑中。
漩渦黑不斷破碎,不斷恢復,所釋放出的威能則一步步變得強大。
到此時,漩渦黑釋放出的吞噬之威,都已不弱於到生命之門的殺我者!
而一旦這樣的態勢持續下去,蘇奕勢必會被一步步制,直至被徹底吞噬煉化!
最令人心寒的是,被困肚裡乾坤,逃都逃不掉。
「沒想到,在那些封天之尊中,饕餮仙竟是最深藏不的那一個!」
人們震撼不已。
孫禳眉頭皺,這樣的殺局,當如何化解?
「蘇奕這次怕是要輸了!」
一些鴻蒙主宰做出如此判斷。
「蘇奕,我已經應到你那一道途的奧了!」
驀地,饕餮仙的聲音響起,帶著難掩的和激,「沒想到啊,你竟然都已參悟到生命之道的一些妙諦,並且已融自道行之中!」
什麼?
人們渾一震,都被這番話出的真相驚到。
「不錯,真不錯!我已經強烈到,若能繼續參悟下去,必可以真正窺見生命之門!」
饕餮仙喃喃,「到那時,被說你蘇奕,就是那鴻蒙道山,我也能一口吃掉!」
聽到這,一直在出劍的蘇奕忍不住笑道,「是麼,就不怕自己被撐死?」
饕餮仙哈哈大笑,「我的大道,無不吞,無不煉,諸天萬道都能吞進肚,一如無垠深淵,可還從不曾吃飽過!」
聲音中,儘是自信。
蘇奕道:「這番話氣魄十足,真不錯。」
「你也這麼認為?」
饕餮仙笑問。
蘇奕道:「不錯,在我看來,完全可視為你的一言,篆刻為墓志銘。」
饕餮仙笑得愈發大聲,「為劍修,也只會搖舌鼓,信口開河了麼?」
蘇奕不再言語。
他只大袖一揮。
而後,那漩渦黑轟然碎。
跟著,整個宛如浩瀚星空般的「肚裡乾坤」四分五裂!
轟——!
這一瞬,天上地下,完全呈現出一毀滅、崩塌、寂滅般的末日景象。
眼可見,從那碎的「肚裡乾坤」中,激出了無數璀璨耀眼的劍氣。
浩浩,席捲九天十地!
除了震天地的劍鳴聲,約約還傳出一聲屬於饕餮仙那驚懼不甘的悽厲慘聲。
不知多人驚駭,腦袋發懵。
饕餮仙明明占據上風,卻為何卻在蘇奕一揮袖之間就輸了?
匝匝的劍氣流竄天地。
那毀滅般的餘威猶自像颶風般在擴散。
只有蘇奕一人的影立在世洪流中,卻再見不到饕餮仙的影。
直至半晌,一切才漸漸歸於寂靜。
人們放眼四顧,全力知,卻再知不到任何屬於饕餮仙的氣息。
一時間,人們心驚跳,蘇奕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孫禳瞇著眼睛,喃喃道:「給饕餮仙留下言的機會才手,蘇奕這傢伙還怪好哩……」
之前,饕餮仙曾得意大笑,囂著修行至今,還從不曾吃飽過。
結果一轉眼間,就被撐死了。
想到這,孫禳吭哧一聲笑出聲。
再看天穹下,蘇奕拎著酒壺正在飲酒,就像剛才所經歷的一場戰鬥在他看來,完全不值得在意般。
「眼下,就只剩砍柴人了。」
孫禳目下意識向遠。
砍柴人,一個沉悶木訥的傢伙。
他曾聽定道者談起,這六個封天之尊中,真正能夠讓定道者看眼的,只有兩人,一個是殺我者。
一個便是砍柴人。
孫禳有預,砍柴人極可能將會為蘇奕真正的大敵!
旋即,孫禳心中又是一嘆,他當然期待蘇奕能贏,也算為劍修一脈爭彩。
可蘇奕一旦贏了,勢必將會和定道者對上!
這,才是孫禳最不願見到的。
於他心中,定道者也好,蘇奕也罷,是他此生僅有的從心中敬服佩的兩人!
無論誰輸了,都是孫禳不想見到的。
可孫禳也清楚,只要蘇奕贏了砍柴人,蘇奕和定道者之間,註定是要分出一個敗的!
而敗之分,往往意味著生死之爭!
……
「這就死了?」
鴻蒙道山半山腰,引渡者錯愕,「難道說,饕餮仙真的是被撐死的?」
定道者道:「貪多嚼不爛,蘇奕一道途,早在饕餮仙之上,每一劍斬出的力量,也不是饕餮仙輕易就能煉化。」
「當蘇奕斬出的所有劍氣力量,都匯聚在饕餮仙的肚裡乾坤,就像不斷蓄積的一座火山,只需蘇奕心念一,就能讓這座火山徹底發,把饕餮仙的『肚裡乾坤』徹底撐破。」
定道者說到這,微微搖頭,「之前我已說過,饕餮仙太急了,敗就敗在一個貪字!」
「那世俗凡人尚且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貪多則嚼不爛,饕餮仙自己卻當局者迷。」
「他自以為憑藉一道途,可以無不吞,殊不知他若能擁有藥師那一份『捨得』的氣魄,在修行時有所為,有所不為,克制住心境,早在很久以前,就能到生命道途的門檻,而不至於直至如今也沒有做到這一步。」
引渡者聽完,才終於恍然過來。
從定道者的言辭間,也讓聽出,相比殺我者,定道者似乎並不待見饕餮仙。
故而對於饕餮仙的落敗,沒多不說,還帶著一輕蔑的意味。
「我倒是很期待,砍柴人的表現。」
定道者道,「他以『六竹林』來斬本我煩惱,時至今日,幾乎已經把心境中的六雜念一一拔除,在那些封天之尊中,當以他的心境最穩,意志最堅,氣魄最足!」
定道者連用三個「最」字,雖然語氣沒有緒波,可言辭間已毫不掩飾對砍柴人的認可欣賞之意。
引渡者自然能聽得出來。
這讓心中一。
之前那些戰鬥,都不曾真正傷及蘇奕的大道本。
可一旦和砍柴人的對戰中,蘇奕若付出不小的代價,勢必會影響和定道者之間的對決!
「你在擔心蘇奕?」
定道者似看穿引渡者的心思,「大可不必,哪怕他和砍柴人的對決中,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我也會給他一個恢復的機會,讓他能夠在最巔峰和我一戰!」
引渡者沒有吭聲,心中則平靜不。
相信定道者的話。
對方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
讓引渡者沒想到的是,這一刻的定道者竟是談興甚高,再次開口道:「你可曾聽說,先天混沌時代,劍客向來不喜外出,常年在養心草廬中靜修,可有一次他卻主走出養心草廬,去了砍柴人的竹林走一遭?」
引渡者一怔,搖了搖頭,「他去找砍柴人做什麼?」
定道者也搖了搖頭,道:「不清楚,當年定道天下後,我曾專門找砍柴人聊了聊,希冀他能和我聯手,為我做事,我許諾有朝一日踏上生命之道,自會接引他踏足生命道途。」
「可砍柴人拒絕了。」
「他指著其中一個青竹,只說劍客當年在竹林里走了一趟,跟他說了一句話。」
引渡者的好奇心被勾起,「什麼話?」
定道者道:「如此煩惱,不可自除!砍柴人認為,劍客所說的,乃是他對登上鴻蒙道山之巔的執念不可自除。」
「而後,砍柴人問我,對此有何看法。這倒是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
頓了頓,定道者繼續道,「人盡皆知,劍客向來不會主找人談事,甚至常年都不願多說一個字,可當時他非但找了砍柴人,還說了一句話,這其中的意味,自然非同一般。」
這一刻,定道者破天荒地嘆了一聲,「當時,我思忖了許久,最終也沒能給出砍柴人一個說法,這件事,讓我耿耿於懷許久。」
「直至後來到生命之門時,才有所悟,也才約琢磨出一些味道,劍客當年所說的八個字,分明就是在點撥砍柴人!」
引渡者愕然:「點撥?」
「對!」
定道者道,「六竹林,代表著砍柴人心中的種種煩惱,而其中對砍柴人影響最大的,便是對登上鴻蒙道山之巔的執念。」
「劍客當年去過六竹林,必然已經看出,砍柴人若執著於斬除所有煩惱,必會陷『執我障』中,才會說出如此煩惱,不可自除這句話。」
定道者慨道,「修行路上,誰人無煩惱?斬不盡的,也不必刻意去斬。否則,必會陷迷障,讓斬除心中煩惱為自己最大的煩惱,如此一來,註定會自誤了一大道!」
「說來容易,可當局者迷,外人亦很難琢磨出其中的玄機,也是後來我執著於求索生命道途時,才終於琢磨出這八個字的意味。」
「不得不說,劍客這八個字,對當年的我也有極大的啟發。」
定道者目遙遙看向砍柴人,「顯然,如今的砍柴人,也已勘破了這一點。」
聲音還在迴,就見自始至終都立足在一棵青竹前紋不的砍柴人,卻在此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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