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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一百一十四章 劉仁軌

在房俊的印象里,驛站差不多都是仄、髒破敗的代名詞,要不然李自好好的日子不過造什麼反呢?即便此時的大唐吏治清明、國力蒸蒸日上,想來無非就是驛站員的俸祿高一些罷了。

  可是進了驛站的正堂,卻是讓他著實有些意外。

  寬大明亮的正堂地上鋪著平整的木地板,兩側各有幾張案幾放在塌之上,四角燃著炭盆,牆壁上居然還有幾張名家字畫。

  正堂不是辦公之所,而是招待往來員之用,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人訝然。

  簡直比之一般富貴人家的廳堂也毫不遜……

  房俊領著僕役在一側案幾上坐定,便有驛卒端來熱茶。只是房俊聞著那混合著蔥姜羊油的古怪味道,胃裡便是一陣翻騰……

  家中僕役自是知曉自家二郎的習慣,急忙讓那驛卒將房俊的茶盞撤走,從褡褳里拿出龍井茶葉,命驛卒重新沖泡。

  那驛卒不明所以,卻不敢怠慢,趕換了新的茶盞,拎來開水重新為房俊沏茶。看著僕役用竹鑷子自一個竹罐中夾出許碧綠的茶葉,投放茶盞之中,接著便將滾燙的開水沖,那驛卒不由暗暗鄙視,傳說這位房府二郎是個不學無、牛嚼牡丹的人,果然傳聞不虛。咱這驛站驛卒煮茶的師傅那可是以前王世充府上廚的後人,這煮茶的功夫極其湛,哪一位過路的員不挑著大拇指聲好?可這位公子爺倒好,嫌棄咱這茶葉就罷了,居然如此簡陋的飲茶,實在是鄙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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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驛卒心裡將房俊鄙視一番,面上卻不敢毫輕視之。他可不僅聽說這位名關中的房二郎不識調,更聽說這位連親王都敢打黑拳的火脾氣,若是惹得這位爺不滿,咱這小小的驛卒,螻蟻一般的存在,還不得給錘死?

  可是當滾水杯,那碧綠的茶葉在滾熱的山泉水裡翻騰滾,不消得片刻,一清雅馥郁的茶香便升騰而起。

  驛卒使勁兒嗅了嗅,了一下,一臉嚮往。

  這是什麼茶葉?聞著這香氣便已讓人口舌生津,非是凡品啊!看來是咱孤陋寡聞了……

  這驛卒見慣往來眾臣名將,也是個有見識的,並不膽怯,乍著膽子陪笑道:「二郎這茶葉著實古怪,但這香氣實在好聞,小的居然從未見過,不知是什麼茶?」

  房俊瞥他一眼沒吱聲,僕役卻傲然說道:「汝這小小驛卒如何得見?咱家郎君這乃是貢茶,名喚龍井,這小小一罐,便價值百貫,不過就算有錢你也買不著。」

  驛卒暗暗乍舌,心道額滴個娘咧,這麼貴?這哪裡是喝茶,簡直是喝錢啊……

  那材魁梧的員這是剛巧走進來,聞聽此言,頓時「嗤」的一聲冷笑,一臉不屑,走到房俊等人的對面坐下。

  房俊邊的僕役頓時怒道:「這廝好生無禮,沒有教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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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也覺得這員著實討厭,老子沒招你沒惹你,卻一見面就對自己冷嘲熱諷的,腦子有病啊?

  那員嘿嘿一笑,反相譏道:「某是漢一個,沒有一個當將作相的老爹,所以教養自是差了點,更不會拿著民脂民膏作威作福,反倒沾沾自喜。」

  「汝這夯貨好膽!想找死嗎?」

  幾個僕役大怒,這離了關中,怎麼什麼小貓小狗都敢蹦出來喚,真當咱房府是泥的不

  房俊揮手制止躍躍試想要手教訓一下的僕役,皺著眉頭問道:「吾與汝可是舊識?」

  那員哼了一聲:「某賤,不曾認得郎君。」

  房俊奇道:「即是如此,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何以對某冷嘲熱諷?」

  那員瞪眼道:「遇不平事,自當鳴不平!爾等家世尊貴、良田萬頃,卻不思上報國恩、下報黎庶,整日裡拿著民脂民膏揮霍無度,簡直是蠹蟲!」

  房俊這個鬱悶,難道見一位憤青?

  哭笑不得的說道:「汝自可上奏彈劾於某……」

  那員黑著臉:「待某京覲見陛下,自是會彈劾於汝。」

  房俊大為驚奇,看這傢伙的服不過是個從八品,就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兒,也能見得著李二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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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時皇帝這麼不值錢了?

  便問道:「汝居何職?」

  那員道:「某乃陳倉縣尉,此次乃是奉詔京,得見天……」

  一個縣尉,也能奉詔京?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據他所知,陳倉好像是在長安以西,眼下這都是地界了……

  房俊愈發奇怪,問道:「即是陳倉縣尉,又是奉詔京,汝如何到了此?」

  那員神一滯,吱吱唔唔道:「某……某去何,關你何事?」

  心虛了……

  房俊就笑了,小樣兒的,就你這智商還跟哥鬥氣?

  回頭對邊的僕役說道:「幫我記著,待會兒送封家書給我爹,就說現有陳倉縣尉抗旨不尊、罔顧聖意至遊玩,且口出狂言,肆意毀謗朝廷重臣,惡意詆毀朝廷法度……」

  正巧這時幾位驛卒端來吃食,八菜一湯將房俊等人面前的案幾擺的滿滿登登,卻是將一碗白飯、一碟豆芽放在那員面前。

  房俊見此,便續道:「……而且奢費公帑,大魚大,奢侈浪費,實乃國家之蠹蟲、員之敗類……一直彈劾到他罷去職為止!」

  那員先是瞠目結舌,看看自己面前的一碗白飯一碟豆芽,再看看房俊面前的山珍海味八菜一湯,氣得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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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麼忒無恥了!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房俊旁的僕役則是齊齊捂臉,咱家這位二郎的臉皮,也是沒誰了……

  房俊似乎又想起什麼,問道:「對了,尚未請教高姓大名?奏章上如果不能指名道姓,未免有些不夠嚴謹……」

  我嚴謹你個錘子!

  那然大怒:「某乃劉仁軌,字正則,汴州尉氏人,現任陳倉縣尉便是!汝盡可彈劾於某,還拍了你不?」

  房俊點點頭:「劉仁軌……」

  咦,這名字好啊?

  搜索一遍原本房的記憶,並沒有關於此人的任何記憶,而自己原本也並不使得此人……誒?等等!

  劉仁軌?

  我勒個去!

  難道是那尊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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