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深吸一口氣，看著謝龕徑直離開，也默默坐了回去。

    一旁婢輕聲道：“主子這是何苦，您份尊貴，這整個大雍朝好男兒何其多，又何必……”

    話未說完，就被沈茶一個眼神盯得噤了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懂什麽！他不過還在氣本宮當年的一念之錯，本宮既下定決心，自然也得住他的刻意冷漠，況且……他若真對本宮死了心，又怎會尋一個同本宮相似的子在一。”

    婢實在不敢說們其實一點都不像，從段到模樣到氣質，真的是尋不到半點相似的地方。

    但便是再借給幾個膽子也是不敢說的，隻溫順地應道：“主子說的是……”

    寢殿裏，祁桑前腳剛進門，後腳謝龕就跟著進去了。

    歎口氣：“謝總督還要再探一遍我的衫麽？”

    話音剛落，謝龕堅的膛就了上來，雙手也順勢從腰間穿過，將牢牢困在懷裏：“你若想，本督也可勉為其難再探一遍……”

    說著，竟真往領口探去。

    祁桑忙按住他的手：“我要藥浴了，謝、總、督！勞煩您自重一點！長公主還在外頭豎著耳朵聽著呢。”

    謝龕下搭著肩膀：“聽就聽唄，當給我們助興了，你想在浴桶裏，還是想去榻上？”

    “謝龕！！”

    明知道這番話不過是玩笑，祁桑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地他的名字：“您能要點臉嗎？！”

    謝龕斂眉，長長的睫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算了，太醫叮囑不可過於激了，再說下去，怕是又要昏睡個幾日不醒了。

    ……自然，這昏迷不醒，想來也同他點的那兩盤安神香有不了的幹係。

    他終於放開了，後退一步：“泡吧，本督不進屏風裏來，說到做到。”

    “你就不能出去？”

    “這裏是本督的寢殿，夜深人靜，你要本督去哪裏？”

    “去同長公主說說話吧，都忍讓到這地步了，該原諒的就原諒吧，誰人頭上還不帶點綠了不是？”

    一邊下外衫搭到屏風上，一邊好心勸他：“退一萬步講，你也不是多幹幹淨淨的人啊，不也同我廝混過幾次麽？大家彼此彼此，日子過得去就好。”

    隔著一道屏風，嘟嘟囔囔說個沒完。

    可說了些什麽，謝龕卻完全沒有聽到。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落於屏風上的那道曲線起伏的影吸引，燭中，落於前的發都清晰地映下了影子。

    他想起床榻之上，汗鼻尖眉眼迷離的模樣，連一聲都是的。

    水聲晃，進了浴桶，屏風上隻映出圓潤的肩頭，線條好的側臉。

    祁桑自顧自說了一會兒，沒聽到他回應，便也安靜了下來。

    泡完了，不夙進來換了桶水，謝龕便了衫沐浴了起來，揚聲：“本督不怕瞧，你若實在忍不住，便進來瞧瞧吧。”

    祁桑沒理會他。

    撥弄了一下窗前的那把金楠木的琴，閑來無聊慢慢地彈了一首曲子。

    月自窗子落進來，鋪灑在琴弦之上，抬眸，瞧著日漸圓潤的月，陡然心生一片荒涼。

    中秋將至，團圓的節日。

    若兄長還活著，也可以同其他人一般期盼中秋佳節的。

    “謝龕。”他。

    “嗯？”

    “我若說，我會將你的守至老死，你會不會相信我？”

    “……”

    屏風安靜片刻，謝龕長臂一，直接將屏風推了開來。

    祁桑黯然月的側臉便映眼簾。

    “我無意窺探你的私，更不想將它說與任何人聽，你想將這個死守住，殺我滅口，我接，可若你又改變主意想放我一馬……”

    琴聲戛然而止。

    寢殿陡然變得異常安靜。

    祁桑起看向他：“我是真的很想尋一個合適的人，一個家，生一個讓我心甘願留在這世上的牽絆。”

    尋不到任何的期待。

    兄長走了，沒有任何繼續活下去的希了，好像活著也行，但死了也沒什麽不可以。

    謝龕長臂搭在浴桶，沉默片刻：“本督當是什麽事，你用這種活不下去來的語氣。”

    祁桑一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會輕易鬆口。

    “不過是個孩子罷了，你若想生，生便是。”謝龕繼續道。

    “……你說真的？”

    “自然，待你將子養得差不多了，本督給你個孩子便是。”

    “……”

    本、督、給、你、個、孩、子、便、是！

    祁桑滿眼的亮在聽到這句話時陡然黯淡了下去。

    巨大的落差一瞬間連話都不想再同他說一句，直接去了貴妃榻上躺下了。

    背對著他。

    謝龕歪了歪頭，瞧著明顯憤怒中的小影：“鬧什麽脾氣？本督不是允你了麽？想生就生，生多都行。”

    祁桑依舊背對著他，閉著眼睛恨恨道：“給你生？我倒不如去給豬生一窩。”

    “……”

    嘩啦——

    水聲四濺。

    祁桑直覺不好，立刻翻坐起來，眼前一晃，謝龕已經不著寸縷地出現在了眼前。

    這一坐，剛好就把脖子送到了他手裏。

    祁桑閉著眼睛：“你要殺就殺！不要白日裏給我養子，晚上又殺心陡生！謝龕，我祁桑這輩子就是沿街乞討茍活一世，都不可能給你生什麽孩子！”

    或許曾經有過那麽一瞬間的迷失。

    在江南小鎮中意識朦朧的午後裏，模糊地將他的影放進了夢裏。

    可這點迷失早在被他強地按著四肢在木板上時散了個幹幹淨淨。

    清楚地記得那時他冷冽殘酷的眉眼，仿佛隻要他願意，甚至能立刻活剝下一層皮。

    滴落的水聲，窒悶的小屋，的空氣，腥的味道……

    足夠銘心刻骨地記一輩子。

    招惹他謝龕，就是這樣的下場。

    謝龕腔急劇起伏，祁桑眼睛一閉一副視死如歸任打任殺的模樣落眼底，更是他怒火中燒。

    好似又回到了昨夜，恨不能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