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慧姝罵人。”婧兒說:“雖然只是口型,但我看出來了。”
“許慧姝?是誰?”
“是永誠伯府家的姑娘。”
“哦,”顧荀放心了,只要不是什麼皇孫貴胄都好說。他問:“罵什麼了?”
“罵…罵…”婧兒剛收回去的眼淚又盈盈溢滿眼眶。
許慧姝的口型是罵“沒娘教的賤東西”,這話婧兒說不出口,真正令忍不住的也正是這句話。
“罷了,”顧荀說:“我大概知道罵什麼難聽的話,姑娘不忍說就不說。”
“因為這個,姑娘才手的?”
婧兒點頭。
“姑娘沒錯。”顧荀道:“姑娘遇到這樣的事,本該就…哎…怎麼又哭了?”
婧兒也不知怎麼的,被顧叔這麼安,反而鼻子又酸起來。
顧荀等了會兒,等緩了些后才又問:“那糖葫蘆是怎麼回事?”
適才他在門外聽顧景塵訓斥婧兒因為一串糖葫蘆出手,彼時也覺得有些荒唐。
“糖葫蘆是我…是我二哥哥…”婧兒哽咽道:“我想起二哥哥給我買的糖葫蘆……”
婧兒上有兩個哥哥,是家中最小幺,從小就很得父母哥哥們寵。二哥哥與年紀近些,所以從小就跟二哥哥較為親近。
二哥哥子皮,時常吊兒郎當惹父母生氣。但對婧兒卻是最好,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喜歡分與,許多時候婧兒惹禍了,二哥哥還常常站面前頂罪。
記得四歲的時候,婧兒跟二哥哥出門去看雜耍,后來看見有人賣糖葫蘆,便說想吃。二哥哥說他去買,讓乖乖等著,可買回來時卻發現不見了。
彼時,婧兒貪玩,跟著幾個唱歌玩耍的小孩兒走了幾條街。但不知自己的二哥哥因此急得滿頭找人,最后還驚了家里。家里人找了大半天,才終于在巷子角落找到迷路的。
后來二哥哥因為這事被罰跪在院子里,爹爹用柳條得他背上流,可他愣是一聲不吭。那時,二哥哥也才不過十一歲。哭著去求父母,二哥哥還對吊兒郎當地笑,說沒事,爹爹打一頓消氣就好了。
然而當天傍晚,就聽說二哥哥子發熱請了大夫,于是拿著糖葫蘆悄悄溜進他屋子。
二哥哥坐在床頭對著笑:“韻韻來做什麼?”
“聽說二哥哥病了?”
“二哥哥沒病。”
“那你還疼麼?我給你拿糖葫蘆來了,你吃一顆就不會痛了。”
他咬了一顆,說道:“果真有效,我現在一點也不疼了。”
“可爹爹都打你出了。”
“這算什麼,我以后是要當將軍的人,”他邊嚼著糖葫蘆邊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不怕的。”
可的二哥哥,最后卻沒能當上將軍。
顧荀聽完,暗嘆了口氣。
“莫哭,”他說:“顧叔在。”
原本是想安來著,哪曾想,婧兒聽后卻哭得更厲害了。
說:“顧叔,我想回大槐村了,想回去找娘。”
“那你不讀書了?”
婧兒搖頭,出這麼樁事,估計讀不了。
“那大人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婧兒抹了把眼淚。
“姑娘跟大人還有婚約在呢。”
“解了就是。”婧兒這會兒正傷心得很,徑直說道:“誰要嫁他了?”
“我才不要!”
“我才不要嫁那個霸道不講理的人!”
話音剛落,香蓉就在外頭努力給使眼。
婧兒渾然未覺,噎噎地繼續控訴。
“他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好相。”
“他還跟個夫子似的,又嚴厲又不通理,這樣的人有什麼好稀罕的?”
“今天在國子監,他還……”
“嗯咳——”香蓉閉了閉眼睛,大聲提醒道:“姑娘,大人過來了。”
第18章
香蓉一提醒,屋頓時安靜下來。
顧荀扭頭往外頭看,見顧景塵就背著站在臺階上,也不知是何時來的,又聽了哪些話進去。
適才婧兒賭氣說要解了婚事,他都愁死了。
他家大人孤多年,府上突然來了個有婚約的小姑娘,頓時令顧荀又燃起了希,想著興許再過兩年府上就能有主人了。
這下倒好,好不容易哄了這麼些日子的小姑娘,一氣之下說要回大槐村。
之前婧兒控訴的那些,也不全然是氣話。他家大人確實是過于面冷了些,有時候也的確嚴厲得像個夫子。
不過此前顧荀想,這興許是大人從未與姑娘家相過,難免不太懂,等日子久了,兩人悉了,自然迎刃而解。
但這都才多久?
依他看,這回要是哄不好,他家大人恐怕真就要一輩子打。
解鈴還須系鈴人,顧荀起,道:“姑娘莫要再說氣話,大人之前興許是還不清楚這里頭的況,你等會細細與他說,大人會…通理的。”
走出門,經過顧景塵邊時,顧荀還小聲提醒了下:“小姑娘這會兒在氣頭上,要順著捋。”
顧景塵半斂著眉目,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過了會兒,顧景塵吩咐婢們退下,他抬腳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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