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帶著哭音道：“你看好了嗎？快些。”

顧景塵沒說話，只了結，手上還著那件鵝黃小。

那日是夜里，他埋在其中看不清模樣，今日這般一瞧，倒是令人心驚。

的形狀姣好，猶如枝頭墜著的果，飽滿人采擷。

“婧兒是哪里疼？”他輕聲問。

“就是…就是…”婧兒咬著，頓時有些后悔讓他看了。

就算他略懂醫又如何，可終歸不是大夫。

但下一刻，他略帶薄繭的手指便上那里，只輕輕地撥弄了下，像蜻蜓點水似的，卻令婧兒忍不住了。

“是這里疼？”顧景塵問。

他面如常，眸子也平靜，仿佛真像個大夫在給病人診斷。

婧兒恥地點頭，說道：“沐浴時偶爾到就會疼。”

頃，聽見顧景塵說：“我知道了。”

婧兒狐疑瞥他：“知道什麼？”

顧景塵將小重新給系上，莞爾道：“婧兒沒什麼病，就是還在長子。”

婧兒不解，都十六歲了，再過不久就十七歲，還長什麼子？

但隨即明白過來，他這句話不是想的那個意思，后知后覺轉過頭去。

就看見顧景塵角掛著點促狹的笑。

“……”

他指的是，那里還在長子。

等穿好裳，婧兒紅著臉走出書架，暗想著，回頭讓甄嬤嬤停了那熏香才好。

二月九日，春闈開始，共三場考試，每場連續三天。將近持續半個月的春闈考試，使得整個上京城都籠罩在科舉嚴峻的氣氛中。

就好像這座繁華的都城突然被人按了機關，機關開啟后，全部陷寂靜。

連帶著在街上走貨的商販吆喝聲都變得小了許多。

每回春闈都不乏一些有奪魁的士林學子，這回同樣如此，京城的各賭場、暗莊都在對各個學子明碼標價下注。

平靜景象下，是一群人在屏氣凝神地等待狂歡。

婧兒在奉街都到了這分凝重氣息。

科考之日，顧景塵繁忙，婧兒只在百輝堂待了兩日就收拾東西回奉街了。

回來后，顧景塵依舊忙，只偶爾三五日才能見著他匆匆來奉街，婧兒覺得得到顧景塵近日心緒略微沉重。

想，或許是春闈影響的，想著等春闈結束后就該好些了。

但沒想到，春闈結束，放榜的第三日，就突起變故。

一名賀州貢生被人揭發，說是才學庸碌卻中了進士第三十七名。

今年參加科考的舉子有上千余名，而朝廷只取貢生三百。據這位舉子的同鄉所述，此人才學爾爾，甚至在數位同鄉中是墊底的，卻破天荒考了進士第三十七名，連賀州最有名的舉子都被他甩在后。

如此，引起眾人猜疑。

果不其然，第二日，府查出此人的考卷乃被人掉包，原本該中進士第三十七名的另有其人。

按理說這樣的事若是理得當，事也不至于引起全城轟，壞就懷在，原先那位舉子十年寒窗苦讀，名落孫山不住打擊，居然投河自盡。

鬧出人命，就像油鍋里的水，這事瞬間就炸開了。

第三日，百余名士林學子聚集在文廟大哭，嚎考試不公！天理不公！

皇帝震怒，命大理寺徹查此事。這一查，便查出了一份提前擬好的“進士名單”，上頭有十六位都是新鮮出爐的貢生，而最可笑的，都是些才學庸碌之輩。

這一份名單引起軒然大波，往文廟哭訴的人越來越多，連京兆尹都管不過來。

在這陣烏煙瘴氣的中，一道驚雷又劈了下來。

——那份“進士名單”是從顧景塵手下的屬家中查出來的。

于是，所有人都把目聚焦在顧景塵的上。

顧景塵是這次春闈主考，春闈之前還引發一些傳言，為此，朝堂上連續數日史臺彈劾顧景塵的折子如雪片紛飛，皇上不得不下旨讓顧景塵停職待查。

如此一來，春闈結束才不過半月，整個百輝堂冷冷清清。

婧兒擔心顧景塵，在奉街待得焦灼難耐，顧景塵停職待查的第二日，又收拾東西悄悄回了丞相府。

彼時正是傍晚時分，天邊還飄著雪花。

婧兒下馬車，也不用人撐傘，一路從璧影穿過轎廳，進了二道門再照廳，出了照廳才堪堪百輝堂天井。

第一次到從大門口到百輝堂的這條路這麼遠，遠到想見顧景塵的心都疼了。

站在臺階上，著空白茫茫的百輝堂，到極其陌生。

心里猛地慌起來，逮著個端盤子的小廝問：“大人呢？”

“姑娘，大人在抱廈。”

婧兒趕走過去，下臺階時不小心踩到雪還踉蹌了下。

“姑娘小心！”稔冬跟在后頭擔憂。

婧兒擺擺手，提著擺往后頭抱廈跑。跑得急，熱氣從口中呼出灑在斗篷帽緣上，將落在上頭的雪化了水汽。

水汽打臉頰，沁涼的。

跑出抱廈，見涼亭里坐著個影，那人聽見靜，緩緩轉過來。

顧景塵含笑手：“婧兒過來。”

婧兒就這麼看著他，之前一路還鎮定，這會兒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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