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從他手上奪過酒杯：“你喝了多？”

顧景塵依舊笑：“婧兒放心，我只是天冷喝點酒暖暖子罷了。”

“你又騙我，”又氣又心疼：“我適才瞧見小廝端著兩個空酒瓶出去的，你分明喝了許多。”

說：“事又不是沒有轉機，你何苦先放縱自己？”

顧景塵拉坐下來，到手冰涼，于是將的手攏進自己袖中，另一只手抬起去拍落帽檐上的雪水。

“不必擔憂，”他說：“我之前與你說的話忘了？”

“你只管信我就是。”顧景塵道：“你也說了，事不是沒有轉機，我此番喝酒不是因此事。”

“那是因為什麼？”

婧兒眼眶紅紅的，看不得慣來沉著如泰山的男人，是這副頹廢的模樣。

顧景塵了臉頰：“我喝酒一來確實是為暖子，另外……”

他眸略微晦暗，說道：“今日是恩師的忌日。”

六年前，藺知仲被陷害獄，還未等案子查清便已經死在獄中，有人說他畏罪自殺，也有人說是被悄悄賜死。但死前，藺知仲在牢里最后見的人是顧景塵，誰也不清楚師徒倆說了什麼話。

聞言，婧兒松了口氣，同時也沉默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婧兒都陪同在顧景塵邊，兩人像是被時忘了似的，日子過得清閑。

誰也沒去提那些糟心的事，婧兒不問，顧景塵也沒打算說。畢竟顧景塵是在停職待查，查出來是個什麼況，還要看大理寺那邊的進展。

總之，急也沒用。

如此，兩人都是窩在百輝堂，同吃同住，偶爾看書，偶爾作畫。或是吃過飯后，攜手去西苑賞雪，這麼優哉游哉的，倒是有幾分得浮生半日閑。

顧景塵還是很喜歡親他，外頭的事似乎一點也不影響他心，他看書看得累了，就會把抱去后頭的書架上親。

許是因著婚期臨近，兩人都越發大膽起來，有些區也敢手去試探。婧兒子敏，最是不得這些，每回都著子了一大片裳。

天氣好的時候，顧景塵也會教婧兒箭。

東苑的演武場極大，初春午后暖和，婧兒姿筆直地站著，顧景塵則在后，教如何拉弓，教如何放弦。每每結束，兩人都會出一熱汗。

偶爾，顧景塵也會陪婧兒歇午覺，他喜歡在睡醒時短暫的朦朧片刻，去親吻。那時的婧兒就像一只慵懶的貓，的，的，會發出像貓似的輕，聲音格外好聽。

盡管顧景塵白日看起來很閑，但婧兒知道，他晚上會忙于理一些事，或是見一些人。

在百輝堂北苑的西邊有座院落，曾去過一次，像個小祠堂，但又不是祠堂，像人居住的院子，不過有些冷清空。

那小宅院的西邊有角門，每天都會有人進出。不知顧景塵跟那些人在忙什麼，也不知顧景塵在這次的科舉舞弊案中是充當什麼樣的角。

但信顧景塵！

會信他！

第82章

這次的科舉舞弊案牽人心，又或許牽扯的人是顧景塵，幾乎人人都在屏氣凝神等待最后的徹查結果。

來上京趕考的舉之有些已經歸鄉，但大部分還留在上京等待。

外頭人人喧鬧煩躁，像一鍋滾水，倒是百輝堂里頭，依舊安靜如清晨時。

如今天氣漸漸暖和，書房里也不用再燃地龍，有時，婧兒還會讓人將窗戶都打開，好些春進來，驅散一整個冬日的沉悶。

這日，兩人吃過早飯后，便在書房里作畫。

婧兒喜歡畫梅，也擅長畫梅。雖說這會兒已不是冬季，但婧兒還是在宣紙上作了幅臘梅迎春。

將筆遞給顧景塵：“你來提字？”

顧景塵從書卷中抬起眼：“婧兒想提什麼字？”

“隨你。”

顧景塵笑著道了聲好，走過來從后抱住，就著手上的筆墨，在臘梅空白提了句“定定住天涯，依依向華。①”

婧兒詫異，梅花常被賦予俗且自強不息的氣節，還以為他會提兩句寓意極好的詩，倒不想是這麼句抒的。

“署名誰人？”顧景塵偏頭問。

婧兒移他手，在這句詩下，寫了自己的小名——韻韻。

顧景塵眉梢微斂，記得最初婧兒來相府時，顧荀曾派人去瀘縣家得了幾幅殘缺的畫，那畫上也是署名“韻韻”。

他問：“這是你的小名？”

婧兒點頭：“是父親給我取的。”

“有何說法？”

“取自詩句‘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②。”婧兒道：“爹爹說梅花素雅高潔，不畏寒霜，香中蘊含錚錚氣韻。”

父親給取名韻韻，便也是希能有錚錚骨氣，像梅花一樣堅韌、自強。

顧景塵勾著，靜默片刻，突然抬手了下的發，道：“婧兒做得很好。”

婧兒轉頭：“哪里做得好了？”

“哪里都好。”

“你如此說話太敷衍，本就不誠心。”

顧景塵盯著，半晌，緩緩開口道：“我從未曾想過我的另一半會是什麼模樣，但見了婧兒，我就覺得，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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