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又跑出來：“我家夫人頭疾發作，不宜見客，請姑娘改日再來。”

婧兒靜默片刻，淡聲道：“好。”

相比來之前的急切焦慮，這趟回的路上，突然鎮定了許多。

事越來越蹊蹺，也似乎越來越明朗了。

次日，吃過早飯，繼續來拜訪曹夫人，但得到的依舊是頭疾發作不宜見客，以吊唁為由也依舊不得門。

而婧兒并不急了，之后，通過他人找到曹大人生前寵的一名妾室。

妾室哀哀怨怨哭訴：“老爺去了之后，夫人就要打發我們走。”

婧兒問：“打發你們去哪？”

“我們一共三個姐妹，夫人各自給了點盤纏，說起來也實在是奇怪，平日里夫人對我們極是吝嗇，這回倒是拿了許多出來，說讓我們盡快離府。”

“為何讓你們離府？”

“這我也不得知呀？”那妾室了眼角的淚，說道：“老爺頭七都還沒過，我即便再沒良心也不能這時候離開，老爺生前對我很好，我又怎麼能做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怎麼說也得給老爺服喪后再走。”

“你們夫人經常犯頭疾？”

說起這個，那妾室鄙夷地哼了聲：“哪里是犯頭疾，整日就拿這事來整治我們，凡是哪里做得不的眼，就裝頭疾折騰人。”

“你們老爺生前可有對你代過什麼重要的話？”

“若說要代什麼嘛，也沒有，就說好生聽主母的，不過這等話往回他也常說。”

婧兒若有所思點頭，心底那團凝云漸漸撥開了一角。

辭別那妾室，回到奉街，一頭扎進書房，沉默了。

掌燈時分，院子里起了風，婧兒剛從書房出來，就聽婢說來客人了。

“什麼客人？”

走到花廳一看，原來是段瀟暮。

他今日披了墨斗篷，斂去上那點玩世不恭后，到頗有幾分端正君子之態。

婧兒走進去，在他對面坐下來：“段師兄別來無恙。”

“嘖嘖…”段瀟暮扯了個笑：“小師妹見到我就這般平靜？”

婧兒沒心思跟他逗趣，吩咐丫鬟上茶，然后才不急不緩地開口：“段師兄終于來了？”

“小師妹就不著急？”

兩人各問各的，牛頭不對馬，卻又心照不宣地知道對方的意思。

婧兒說不清心里是何，拼盡全力忙了一通，到頭來發現只是一場空，清醒之后，只剩疲憊。

頃，問：“他讓你來的？”

“不是，”段瀟暮道：“是我自己來的，與顧景塵無關。”

“那你來想說什麼？”

“想勸師妹什麼都不要做，什麼人都不要見。”

“是覺得我做這些徒勞？”

段瀟暮笑笑，沒說話。

婧兒又問：“這件事你也清楚？還是你也參與其中？”

“我并不參與。”

“那你如何得知？”

“猜的。”段瀟暮見臉沉靜，靜得有點陌生，不自在地了鼻子：“你別這麼看我，我只是來提醒你罷了。”

“那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婧兒道。

“說。”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此事是誰在背后縱？”

段瀟暮微頓，言又止。

大理寺地牢。

顧景塵坐在桌邊看書，牢房四壁高墻，只頂上開了個細小的窗，窗外了些進來，恰巧照在老舊的榆木方桌上。

放桌上放著茶壺和一個矮肚杯，里頭還剩一半余溫茶水。地牢狹小，但干凈，許是因關押的人是顧景塵，這里頭還特地讓人布置過。

有歇息的床榻，也有簡單的書柜，筆墨紙硯齊全，除了出自由，其他的倒是跟平常無異。

顧景塵獄已有十天，這十天來，都是這麼安靜看書度過的。

但今日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皮跳，心緒略微煩躁，正起走走，就聽得外頭鎖鏈開門的聲音。

“姑娘跟小的來，小的奉賀大人的命令在此接應，還請姑娘速速探就回。”

“好。”

下一刻，昏暗的過道里就出現了個小的影。

顧景塵目定住。

好半晌才開口道：“婧兒來了？”

“大人知道我會來？”

顧景塵莞爾，走到門邊。

這里頭連門都沒鎖，他直接拉開，牽著婧兒的手，然后坐在條凳上。

“我猜你會來。”

“大人為何猜我會來？”

顧景塵細細打量婧兒神，總覺得幾日不見，面有些不對勁。便問道：“婧兒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婧兒進他的眼睛，片刻，搖頭道：“沒有，就是有些累。”

聞言，顧景塵將拉懷中，輕脊背：“婧兒莫要擔憂，婧兒信我便是。”

他總是說這句話，信他信他，也不知為何，如今再聽到這話，婧兒很是反。

下那不悅，沉默不言。

過了會兒，從他懷中出來，上下打量他的臉，他的子，發現瘦了些許，又于心不忍。

從旁拿起食盒，放在桌上：“大人想必多日未曾吃過可口飯菜了，這些是剛做的，大人趁熱吃。”

顧景塵勾：“是婧兒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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