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饒是如此，疲力竭渾發的林皎月仍發覺，顧玄禮沒有傷，除卻最開始失了儀態要給催吐以外，他幾乎用盡了全的理智在對。

不無委屈地被顧玄禮抱起去拭濯洗, 真是想發火，都抓不住個的由頭。

帶來的飯菜經過這麼一遭，自然也都涼了, 甚至有一盤清炒時蔬在中途被顧玄禮悶聲撞翻, 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

林皎月看著, 覺得那就是被翻來覆去的自己。

思來想去不解氣，林皎月終于鼓起勇氣，恨恨砸了這人口一拳頭。

“我一開始就想說了，我沒喝……”

誰知道他那般激，不讓有開口的機會，若真開頭就解釋完，哪還有后來這遭荒唐。

顧玄禮張了張口，顯然冷靜下來之后，對于這遭荒唐同樣不知所言，可他最擅長的就是武裝嚴備，用不冷不熱的臉將仍舊火熱搏的心臟悄然藏好。

他將林皎月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隔開幾尺，夾菜慢吞矜貴，實則早已食不知味。

林皎月看出些不同尋常，忍著腰酸，慢吞吞將板凳往他邊挪了挪，撐著下眼地再次追問：“督公，那到底是什麼藥，為什麼你以為我喝了便那麼激？”

顧玄禮筷的手微微一頓，終于似笑非笑扭頭看：“夫人看起來神又恢復了。”

刻在骨子里的敏銳林皎月立刻憷了，可早上在馬車里已經被打斷了一次，這次再憷，也要問下去。

脊背發麻，將手輕輕搭上顧玄禮，昂貴布料下的手腕有多結實有力，只有自己這位最親的夫人才知曉。

“若不是什麼好藥，督公以后，能都不喝了嗎？”

目盈盈，乖而無辜地看向他骨節分明的手掌，“我喜歡您剛剛抱著我，渾熱熱的，很溫暖。”

顧玄禮險些斷手中的竹筷，林皎月既為剛剛的話，又笨拙過手去握住他的手掌：“輕點，輕點……我只帶了一雙筷子來。”

就如同，他也只有一個夫人呀，林皎月著角，不敢讓自己的別有用心太明目張膽。

顧玄禮哪能沒察覺，可他察覺又如何，一步步退讓至今，小夫人已經敢如此隨意拿他，除了妥協，他還能打不？

除了屁，他哪里都舍不得打。

他出手，冷冷瞪一眼，是在恃寵而驕，不知。

林皎月耳尖發燒，再度纏上去：“夫君，您還沒回答妾呢，以后能不喝嗎？”

知道的，他吃這一套。

顧玄禮確實吃，吃到此刻十分后悔，后悔下午把梅九趕走前，沒把那碗冷藥喝下去，以至于此刻一而再再而三，被撥得神志不清。

他咬牙低吼：“不喝不喝不喝了！”

林皎月眼眸倏然一亮，卻聽顧玄禮頭滾了滾，似艱難抉擇般又補了句，“下月往后，就不喝了。”

林皎月腦海中倏然閃過什麼，可終歸抵不上顧玄禮愿意給承諾的喜悅，哪怕有個時限，也足夠讓忘乎所以，終歸這是能盼到的！

高興地忍著腰膝酸也要抬起，用早已被吃盡脂的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

“您對我真好。”

顧玄禮神莫測，心想，不喝藥明明是對他自己好。

“夫人你真是……”

“不知不知，我知道的。”林皎月充耳不聞，甚至還能搶答。

知有什麼好的，只有不知，才能從他這兒討到更多！

聳人聽聞的廠衛司里春盎然，道貌岸然的王府書房里，年逾半百的瑞王大發雷霆。

“飯桶！就看護一個人，都險些被外人給劫了，這要是十多年前，本王早就軍法置你們了！”

瑞王怒不可遏，險些要把家將一腳踹出屋去。

家將汗流浹背，趕忙同瑞王繼續道后來，幸好躥出了另一隊人馬廝殺，他們便順勢將人帶走，那兩方誰也沒落著好。

瑞王目沉沉：“哼！那后面來的一隊人馬，必然也是知道了本王要對付顧玄禮，不愿壞了這等大事。”

不過是借他這把刀殺人罷了，他了顧玄禮多氣，如今懷若谷，容得下這份算計！

家將也不知況究竟如何，但王爺如此揣度，他們自然不會反駁，只是納悶，前面來得那波又是誰的人？

瑞王也在思索，許是顧玄禮發覺端倪，前來搶人，亦有可能是其他方想搶頭功的人。

眾人皆知，文帝已經漸漸不想容忍顧玄禮了，不論是顧玄禮想自救，還是其他方想率先斬落這條瘋狗都極有可能。

他深吸口氣，越發覺得時不待人：“那人可愿張了？”

“回王爺，巧來今日事發，那人恐也發覺再拖下去命不保，終于松口了，只是……”

家將猶豫。

瑞王鬼火直冒地催他快說，那家將便猶猶豫豫開口道，那人言道，他手中有一封假傳的圣旨。

過去十多年，瑞王早已將當年細則忘得差不多，猛然聽到這個，臉上神有一瞬間怔然，隨即極艱難地掩蓋下面上一閃而過的驚憤。

這種東西怎麼還留著！

家將繼續道，那人說，此事事關重大，所以當年所有件皆一一留存了，只求他作證了顧玄禮的真實份后，王爺還他安穩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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