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事是林閬瞞著家人干的，所以今日放榜，他聽聞他當真中了，迫不及待要帶著兩個姐姐先來看一眼。

林皎月看著榜上“林閬”二字，恍恍惚惚地想，可不是腦袋冒煙嗎，恐怕祖父聽聞，都覺得是他們伯府的祖墳冒煙了，

因一開始大家都不抱期這潑猴能有所建樹，只求他平安便好，沒想，他竟給自己爭來了份面。

“小公子好厲害！”

阿環頓時眼崇拜，丁點兒都不記得自己出門前還暗地瞪了這潑猴一眼。

就連乘風也不由對這位伯府的小公子多看了眼，世家子弟多走文舉之路，因多嫌武勞，說不準還有可能要出兵行伍，

但林家這庶子為了爭口氣，倒是有幾分魄力。

張榜的守衛們對文舉的舉人們還有幾分森然，可武舉人都是一拳一腳自己打出來的功名，自然無不敬佩，特別是見林閬年紀輕輕，還有兩位貌如花的姐姐相陪，更是連連恭賀，好不艷羨——

自然，當皇城守衛中有人認出林皎月后，這群人從原本的艷羨恭賀，全然變得站筆筆直。

那可是督公夫人，嘶！

但這份驚嘆沒持續多久，忽而宮中奔出隊人馬，約還能聽到這些人口中急叱“封鎖城門”、“謹防廠衛司”！

前一秒還高興不已的林皎月瞬間凝了表。

短短眨眼間，原本熱鬧的皇城前死一般的沉默，隨即越來越多軍從皇城出，守衛們也忙將看榜的眾人驅散，聽憑吩咐全城戒備——

“姐，我，我剛沒聽錯，他們說的是，廠衛司？”

眾人在人群攘中回了馬車，林閬掀開車簾心有余悸，只見大街上行人神匆匆，不停有各部人馬朝著城門口的方向涌去，便存不住心事，擔憂地問了出來。

林妙立刻聲否認：“或是聽岔了，咱們先送你姐姐回府，等督公晚上回來同再說才是。”

林皎月亦想勉強維持鎮定勸姐弟倆，卻沒能笑出來，也沒能張開。

沒聽岔，聽得清清楚楚，軍在呵斥謹防廠衛司，除此以外，能京中如此張的人，除了顧玄禮也該無第二人。

馬車停在督公府門前，下車后，林皎月終于從渾繃中稍稍緩過來，能張口了。

立刻拉住林閬，問他先前一直跟著他的那位廠衛可在。

林閬神變了變，回頭喊了幾聲英雄，那暗衛一般的廠衛往常都該出現了，今日卻毫無靜。

見狀，林皎月轉請乘風駕車，護送姐弟倆回府。

乘風眼眸微，林皎月輕聲慢言：“您來府上，是我應了盼盼的請求替您遮掩一二，不是為了讓您同督公府一道赴死的，若是督公在此，他定也是此意。”

乘風沉默片刻，領命撤退。

林皎月站在督公府門口著馬車的背影，子一點點變得冰涼，連阿環給握著手掌哈氣，不住地哽咽寬都暖不了。

其實很害怕，將乘風支走就更怕了。

因為知道今日事出突然，督公想必也沒有預料到，否則他不會在今日出門前還親了一口，繾綣溫。

那樣的人若真知道要赴死了，或許早早就會準備帶著自己一道死了，沒準還得要親眼看咽氣了才會出門。

亦想起，督公還說今日要給驚喜來著，若能預料到有意外，他就不會將日子定在今天。

所以林皎月猜測，督公府全然沒有安排保護，真的出事，乘風一人死戰也無濟于事，不如讓他離開，如果今日能得安然，也算是替督公在鎮國軍那頭賣了個人。

府中下人們見林皎月回來，宛若找著了主心骨，林皎月嚨微微發，哪怕害怕也不能表，反而輕聲吩咐孫嬤嬤和管事，先安定好大家，督公沒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府，同時再將府上的所有門都關好。

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但起碼能撐一時是一時。

督公府眾人焦灼，可無人知，皇宮書房，文帝同樣驚疑不定——

“顧玄禮他瘋了？瑞王早幾個月就有作，他那時不作反應，這會兒在京中大開殺戒？”

軍額角冷汗涔涔，心想這閹狗瘋也不是一日兩日！

“屬下已將城中所有城門關閉，謹防顧玄禮從外再調度人馬進京，可事發突然，京中人手不足以與三萬廠衛對上……”

文帝怒得直接摔碎了一方硯臺。

“他陸遠究竟要走幾個月才能走回京！他帶著五萬大軍，是要在路上過年不！”

跪地的一排武只字不敢言。

半晌，宮人匆匆傳報，寧王府世子求見。

文帝與這位堂弟關系尚且湊活，聞言皺了皺眉，揮手書房中眾人先散去想想法子，宣李長夙覲見。

李長夙同樣步履匆匆，神凝重，見面便跪地稟告外頭形勢，聽得文帝連連皺眉。

“朕的探子比你寧王府的好使，現在最要的是防止顧玄禮直接反了，你若只是來說這些就退下吧！”

李長夙吸了口氣，直言：“陛下息怒，督公今日不會反！”

文帝眼眸倏然沉下。

李長夙為天子威勢鎮，一時間如有山巒鎮，但今日于他而言，是替代父親，接管寧王府的最好時機，他不能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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