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侍郎的手生得很好看，不同于攝政王常年握刀的修長有力手掌，姜煜的手更像是由玉心雕刻，纖長有度，骨節分明，右手大拇指上還帶著一枚青花靈芝紋扳指。

魏無晏盯著男子手指上的瓷扳指，莫名覺得有些眼。

扳指上的青花靈芝紋，倒是和曾經送給姜家兩兄弟的那副青花靈芝紋筆架紋路一致。

姜煜很快就在石桌上畫好了幾株游龍梅，他用帕拭指尖上的水漬，平靜道：

“陛下請看，這便是未經修正過的游龍梅。”

魏無晏看向石桌上惟妙惟肖的茶水畫，神漸漸變得凝重。

半響過后，對旁的宮娥道：“朕手爐里的銀霜炭不多了，你去給朕添上炭火。”

自從吳凝月給魏無晏下過藥后，陶臨淵又給邊加派了不人手，看似弱不風的宮娥，其實個個都懷絕技的武功高手。

宮娥聽到小皇帝下令，面上閃過一猶豫。

“水閣外有林軍過琉璃長窗看護朕的周全，再說姜侍郎乃是攝政王最信賴的臣子，不會有什麼差池，朕的手都凍麻了，你快去快回罷。”

聽到小皇帝這麼說，宮娥只好接過暖手爐退出玲瓏水閣。

待水閣中只有魏無晏和姜煜二人，淡淡道：

“姜侍郎有什麼話要對朕說？”

“陛下大智若愚，一下就猜到微臣的用意。”

原來，魏無晏通過姜煜在茶桌上所繪的茶水畫，一眼瞧出在錯中復雜的樹枝中藏著一個“私”字。

猜測姜煜有什麼話想要在私下里和相談，于是調遣開畔的宮娥。

“姜侍郎若是還想要報恩，幫助朕穩固龍位，大可徹底放棄這個念頭，朕自忖擔不上這九五之尊之位，只想在攝政王功名就后退位讓賢，過上閑云野鶴的平淡日子。”

魏無晏單刀直，告訴對方自己并無心于龍位。

本以為姜煜聽過這席話后，定會覺得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冷下臉拂袖離去。

可男子神淡淡，朗星般閃耀的眸子靜靜看著，仿若要直窺的心底。

“陛下何以認為自己擔不上九五之尊之位？”

魏無晏擰起黛眉，可還未容開口，又聽姜煜幽幽道：“只因陛下是子，便覺得自己擔不上皇位？”

魏無晏驚詫地瞪大了雙眸，腦中有一瞬間空白。

姜煜是...何時發現了的？

姜煜盯著面驟變的小皇帝，平靜道：“微臣的嗅覺異于常人，陛下上的香與清樂長公主一致。”

原來如此，魏無晏突然想到在瓊林宴之前，曾以清樂長公主的份召見殿試上表現優異的貢士，只不過當時姜煜距離較遠，在接賞賜的文房四寶后就默默退下了。

原來早在那時，姜煜就存了疑心。

“陛下，你可聽說過前朝的文帝？”

文帝是前朝青史上唯一的正統皇帝，因的父親隴武帝是個世間罕見的癡種，在妻皇后撒手人寰前跪在榻下許諾終生不再立后，并要培養他們唯一的兒襲大統。

魏無晏黛眉微蹙，好似猜到姜煜為何要在面前提起文帝，于是淡淡道：

“自然知道，文帝是一位了不起的皇，在的統領下，前朝迎來空前絕后的鼎盛時期。”

“陛下所言極是，文帝在繼位后不僅開創殿試，武舉，更是在民間鼓勵農桑，提倡子務農經商，后來才有前朝的龍盛世。陛下聰明睿智，謙恭仁厚，沉穩斂，在才智上不輸于前朝的文帝，何以覺得自己擔不上九五之尊之位？”

面對姜煜寄予的厚，魏無晏苦笑道：“朕...怎能與前朝的文帝相提并論，文帝從小就被隴武帝視作儲君培養，十三歲開始接手政事，更是得朝中百擁護...”

“微臣愿一心擁護陛下，不只是微臣，還有微臣的兄長。姜洪剿滅青州海寇有功，不日后會提升為地方司馬，如今攝政王一心與魏潯相斗，此時此刻，恰是陛下盈羽翼的好機會。”

聽過姜煜頭頭是道的分析，魏無晏這才明白姜煜并非只想報恩，而是真心覺得是個可塑之才，想要扶持為名正言順的一國之君。

魏無晏凝視姜煜閃著奕奕輝的雙眸，不解問道：“朕不明白，難道在姜侍郎眼中，有著賢明果決，懷雄才武略的攝政王不應是最襲皇位的最佳人選？”

提到攝政王，姜煜眸中閃過一贊賞之意，他誠然道：

“攝政王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梟雄，可惜他并非正統。陛下，微臣家祠中一直供奉著大魏始皇曾賜予姜家的丹書鐵券，姜家世代子孫謹記祖訓，立誓要永遠效忠于大魏皇室。如今像微臣一樣衷心擁護陛下的臣子仍有人在，還陛下不要妄自菲薄。”

聽了姜煜的肺腑之言，魏無晏一時有些凝噎。

看來姜侍郎崇尚的并非是的才華，而是上流淌的大魏皇室脈。

這倒是大大出乎魏無晏的意料之外，想不到一向提倡推陳致新的姜煜竟會有如此迂執的想法。

此事若是讓一心栽培姜煜的竹侍郎知曉了，竹侍郎心里豈不是要拔涼拔涼的啊！【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

魏無晏猜測得不錯，此時與攝政王一起站在假山后的竹文滿臉震驚，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看向水閣里的君臣二人，氣得臉紅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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