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試著又打了兩輛車，都說沒法接單。

    眼看著天越來越黑，雨勢也是越來越大，顧言不得不去山腳下一個小便利店先躲雨。

    便利店不大，其中有一麵是玻璃的，著玻璃牆擺著長椅，大概是供人吃便飯，或者在店裏買完泡麵就地吃了。

    就是從玻璃那一麵往便利店門口走。

    外麵黑乎乎的了，經過玻璃窗的時候，顧言見裏麵坐了一個人，隨意掃了一眼，腳步頓了一下。

    陸聞檀。

    隔著玻璃看他的時候，幾乎下一秒他也抬起頭看來。

    四目相對。

    不知道是三秒還是四秒，之後顧言先挪開了視線，進店裏坐著等雨停的想法也改了。

    轉過背，往另一個方向走了走，盡量離開他的視野。

    原本以為這場雨很快會過去，可雨勢卻一點沒有要收小的趨勢。

    顧言這才想起來看了一下天氣預報。

    同時手機也收到了運營商的短信提醒：全市強降雨，伴隨局部疾風。

    顧言皺著眉，疾風經曆過，迎風本走不路，甚至再瘦一點就能被風吹飛。

    所以不可能一直在店外等著雨停，可能隻會越來越大。

    做完這些決定的時候，雨已經很大了，半邊子都得差不多，隻得牆挪著步子進店裏。

    店裏是個五十來歲的婦，見淋那麽，熱的給了一條巾讓，“店裏不賣服，你湊合一下，有人接不？”

    顧言隻能點點頭說有。

    付了巾的錢，看著外麵的風果然大了，風聲呼呼，夾雜著路邊的東西被刮起了砸到廣告牌上的聲音，很容易讓人心慌。

    有些後悔，應該直接開車走。

    剛剛太顧忌了，份比較特殊，被出去酒駕，怕對，甚至對周家和古先生都會造不好的影響。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很想從這裏去開的車，可是距離太遠，萬一中途被吹跑，求救都沒地方。

    讓家裏人來接也不現實，從市裏出來路況那麽差，要很久，而且周忘亭很忙，不想麻煩他，要不然最開始就找他了。

    想來想去都沒想出來辦法。

    抬眼看到外麵好像有輛車停下來，有點悉。

    沒看錯的話，像是上次暴雨的時候，把和華裏裏送回家的那輛巨？

    那就是徐宴禮了。

    想到剛剛坐在便利店裏的陸聞檀，顧言猜到徐宴禮應該是來接陸聞檀的。

    這麽大的風雨，確實需要一輛這樣的車上路才會特別安心。

    周忘亭沒這樣的車，剛剛就算打給他，估計隻能連累他和車都被困在半路。

    顧言看車停在那兒，打著雙閃在等。

    糾結了沒多久，沒法過去跟車裏的人打招呼說載一程，也來不及給華裏裏打電話。

    隻能咬了咬牙，繞過貨架，去玻璃牆那一麵，打算和陸聞檀說一下。

    從貨架東麵過去，陸聞檀坐在西麵那頭的椅子上，剛好從手機裏抬頭看了一眼右手邊便利店門的方向。

    可能準備走了。

    顧言抿著，稍微加快步子，站在他左手邊，問了句：“陸先生，能不能麻煩徐先生順帶把我捎上？”

    可陸聞檀聽完連頭都沒回，沒有給任何反應，順勢拿了麵前的手機就起往門口走了。

    顧言本就覺得抹不開麵，沒想到被人這樣忽略，直到陸聞檀的影消失在便利店，才發覺指甲扣得很疼。

    一恥辱像外麵的風雨猛烈的將包圍，有點不上氣。

    在幹什麽？

    當初陸聞檀那麽，回來還主找上他，即便是意外，也太自取其辱。

    顧言沉沉的吐了一口氣，盯著窗外黑乎乎的一片看了半晌，太黑了，什麽也看不到。

    站了一會兒，走到便利店門口，想試試風雨多大。

    這會兒沒那麽顧忌了，就算雨再大，都覺得可以走過去自己開車。

    便利店阿姨勸了一會兒，沒勸住，拿了個超遠的電筒給照了一路過去。

    那會兒雨勢其實還好，主要是風大，中途看被風吹得走不穩倒兩三回，最後好歹是上了車，這才鬆了一口氣。

    兩小時後。

    周忘亭給顧言打了電話，“你今天臨時出診？在哪裏？”

    顧言那會兒已經艱難的開著車從郊區進到市裏了，風和雨都沒那麽大了，不過狼狽。

    但語調很平常，“快到家了，你忙完了？”

    “你確定？”周忘亭明顯皺了眉，“風聲這麽大，你步行？”

    顧言無奈的看了一眼壞掉的車玻璃，“沒有，車裏呢，十幾二十分鍾就到。”

    周忘亭本來堅持要來接，被阻止了。

    但回去的時候，還是在路上到了他的車。

    周忘亭見著敞著車窗，淋得那麽在開車的時候，臉都變了，“你瘋了嗎？”

    他把從車上拉下去，然後又帶到他車上，作有點重，但不魯。

    “鞋了，服了，頭發幹，後麵有你備用的服。”一連串的命令。

    顧言：“？”

    怎麽不知道？

    不過這會兒確實很難，所以沒多問。

    車裏的暖氣開得足，完之後，除了之外，其實也覺沒那麽，快到家了，也就沒換服，直接裹了個外套，等回去了洗澡。

    到家的時候，周忘亭臉也十分難看，“臉上怎麽了？”

    在外麵的時候線暗，加上頭發漉漉遮著，看不清。

    這會兒才看到劃了一道，沒破，紅了。

    “可能是摔的。”聽起來語調淡淡，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弄的。

    但是其實也有些心有餘悸，這麽差的天氣，萬一真的出事怎麽辦？

    在那會兒，本沒多想這些問題，腦子裏隻剩一不知道哪來的倔。

    周忘亭可能還想說什麽，最後歎了口氣，“以後有事打我電話，我不是說過？我手機一直開著的。”

    隻是點頭，“我知道的，不過我覺得自己能回來，果然，這不是回來了？”

    周忘亭看了一會兒，什麽都要靠自己，要他幹什麽？

    不過這話他沒說，說完肯定會說確實用不到他，然後估計婚約也不用聊了。

    最後隻無奈的一句：“快去洗澡，別著涼，我給你找藥一。”

    顧言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