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回村遷墳

「不必了，連墳都沒有，我已經忘了被扔在哪了。」臨哥兒清冷地撇開臉，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道。

真的不在意嗎？

許清宜看未必，生母始終是生母：「不記得了就回去找找，大概位置總歸是記得吧？如果當時未來得及好好安葬，這次就好好斂了的骨。」

橫豎人去辦，也不麻煩。

「沒必要。」臨哥兒說道，不理解許清宜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那是你娘，怎麼會沒必要？」許清宜不贊道，是，承認自己有意籠絡人心，但真心也是有的：「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你要是不想去，指個路我自己去。」

臨哥兒看這麼堅決，了道：「我真的不在意，對我也不好。」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對許清宜說這些，但既然已經說了，就皺眉繼續說下去：「如果還活著，我大概也不會管。」

「可不是死了嗎？你一個活人跟計較什麼？」許清宜問。

其實也大概能理解臨哥兒的，對生母有一點親，但從來沒有得到過生母的正反饋，所以更多的是委屈。

這份委屈不能一直積在心裏，要釋懷才行的，否則容易鑽牛角尖。

「你就諒一下吧，生病了，但咱們還好好的不是。」許清宜勸了一句，天下間字最傷人，無論是親亦或。

臨哥兒的生母就像鈍刀子一樣在臨哥兒的上，都腐爛了，如果不解開這個結，他就永遠活在過去，放不下生母，也同樣放不下對劉貴的恨。

「隨你。」臨哥兒想了想，不再抗拒。

既然許清宜自己不嫌累折騰，他也不想多說。

次日，臨哥兒沒去上學，看見他在，許清宜就默認他也要一起去，於是心還不錯地勾勾角。

在飯桌上宣佈道：「我一會兒要跟你們大哥出趟門，可能要奔波一整天，就不帶珩哥兒去了。」然後乖乖吃飯的珩哥兒：「你和嬤嬤在家待著，好嗎？」

「母親和大哥去哪兒，為什麼不能帶珩哥兒去？」珩哥兒立刻飯也不吃了，往許清宜懷裏靠。

「去你們大哥的老家，太遠了，不方便帶你。」要去收斂骨，這種場合不方便帶孩子，許清宜道：「而且你要讀書，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當母親的跟屁蟲了。」

「好吧。」珩哥兒雖然想去，但還是乖乖地聽話：「那我就不去了。」

「娘，你們去大哥的老家做什麼？」禛哥兒埋頭吃飯，心思都放在上，沒有發現大哥今天的異樣。

又或許是大哥常年都這樣，他本就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許清宜側目，著禛哥兒，這孩子今天怎麼忽然改口娘了？

禛哥兒被許清宜盯著，難得敏銳了一回，笑嘻嘻地咧著道：「師父說喊母親太生分了，聽起來好像庶子喊嫡母，您這麼好，比我們親娘都好，應該喊娘。」

他加一句：「我覺得也是，您讓我學武，還幫我找了裴師父，您就是我親娘。」

許清宜聽得眉開眼笑，這敢好，老二是個孝子沒跑了，自己的心沒浪費：「你願意就行。」

禛哥兒甜道：「當然願意，特別願意！」

「我也願意。」珩哥兒抱著許清宜的手臂，地道：「我也要喊娘。」

「哎，乖兒子。」許清宜笑瞇瞇地在心中嘆，拐跑謝韞之的養子，好像也不難嘛。

臨哥兒瞥了二弟一眼，這個二弟向來油舌，慣會哄長輩開心，有孝心是好事，太過就顯得假了。

自從聽了禛哥兒上回的勸，他已經知道，禛哥兒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沒心眼。

禛哥兒也瞟了瞟大哥，其實他很好奇許清宜去大哥的老家做什麼，大哥不是不寵的嗎？

難道是送回去養？

很快他就把這個不可能的念頭甩掉了。

大哥是他們三兄弟裏邊最出的，送走誰都不可能送走他。

飯後，許清宜將珩哥兒送到沈知節那裏，就吩咐人駕了馬車，帶著幾個人出門了。

出門前和老夫人報備了一聲，老夫人聽說他們去給臨哥兒的母親遷墳，和邊的嬤嬤嘆：「清宜對這幾個孩子真是視如己出。」

嬤嬤笑了一下，道：「可不是，臨爺最是冷清的人，瞧著也是喜歡夫人的。」

若是不喜歡，哪能一起出門呢？

老夫人前前後後焐了謝臨五年，也沒把這孩子給焐熱了。

謝韞之在屋裏也聽說，許氏帶臨哥兒回鄉了，心中疑且擔憂，就怕他們母子倆遇上劉貴那個癩子。

京城外再走二十里，楊樹村，臨哥兒就是在這裏出生的，而他已經五年沒回來過了，重新看到兒時記憶中的村子，眼底泛著幽冷。

貴人的馬車駛村裏，很快就引起了村人們的注意。許清宜想著，既然是來遷墳，怎麼也得和村長說個一聲。

「嬤嬤，你去走一趟，和村長說，我們來遷走臨哥兒他娘的墳。」

「是。」

村長聽到嬤嬤的話，愣住，劉貴他那個瘋媳婦，有墳嗎？

他們都沒聽說過。

只知道劉貴的兒子被大戶人家收養了，那個癩子總在村裏說大話，吹牛說自己的兒子將來長大了，會帶著錢財回來孝敬自己。

村裏本沒人相信他。

現在看來是真的，劉貴的兒子真的被大戶人家收養了。

臨哥兒順著記憶，帶人往山上走去。當初瘋娘被劉貴砸死後，劉貴就跑了，留下七歲的他，獨自面對著一面目全非的。

他出去找人幫忙，求他們將送到山上，可惜沒有人願意。

於是，臨哥兒用柴刀將肢解了，分作幾次送到山上，挖了個坑埋了。

記憶中埋得不深，因為他又瘦又小，實在沒力氣挖坑。

也不知道被野狗刨出來沒有。

「臨哥兒，你生得這麼好看，你娘定然也很吧？」路上太寂靜了，許清宜沒話找話，同時也是真的好奇，畢竟那劉貴的長相頂多算周正，卻生出了臨哥兒這麼個孩子。

真是中了基因彩票。

嗎？

臨哥兒回憶中，瘋娘總是蓬頭垢面，皮也很糙，便如實道：「很醜。」

許清宜怔了怔：「……」

隨即明白過來，臨哥兒的娘神不正常，肯定沒辦法好好收拾自己，於是便輕嘆了口氣，為對方申辯道：「只是不打扮而已，打扮起來肯定是的，你多半長得像你娘多些。」

那又如何？

臨哥兒不高興地道：「你不要自以為是，我不是很想和像。」劉貴是他的人生污點，瘋娘也一樣，他誰都不喜歡。

如果可以的話，一輩子都不想再見，今天來這裏已經是腦子被驢踢了。

「是是是，你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不像。」許清宜哪能不理解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唄，哄哄就好了。

「我看那劉貴也是走了狗屎運，你本不該是他的孩子。」許清宜搖著扇子，真實地嘆道：「要是托生在我肚子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