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沈知節的寵,到了什麼程度?
沒有推遲他和熙寧公主的婚期,就足見優待了。
不過沈知節自己很懂事,主將婚禮的規格降至最低,當然了,這也不是他自己的決定,主要還是公主首肯了。
熙寧公主從小生活在規矩與禮節特別多的皇家,早已夠了每年大大小小各種盛大隆重的儀式,聽說婚宴可以一切從簡,自然是再開心不過。
並且至今不理解,那些想要盛大婚宴的子是怎麼想的?
從早折騰到晚,覺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啊,自己會很累。
等他們的婚期來臨,太子已經葬皇陵有一段時間,皇帝的神頭也稍微緩了些。
這些天,沈知節這個婿,沒日沒夜地伴駕,使盡渾解數地逗皇帝開心。
末了還不忘拉近拉近關係,不就與皇帝說:「微臣自小就沒了爹……」
這就巧了。
皇帝這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剛死了兒子,心裏空了一塊。
也不是沒有其他子嗣,只是天家的父子,子不得父早死。
倒不如沈知節,剛得了皇帝的寵信,怕是不得皇帝再活多些日子。
皇帝是這麼想的,便縱著沈知節了,溫和地笑看著對方道:「嗯,也是難為你,一步步走到金鑾殿上。」
「都是陛下垂青。」沈知節忙乖巧地道。
「你與熙寧的婚宴,當真要從簡?」皇帝總覺得虧了沈知節和兒,若是為這兩人破例,他其實無所謂。
「是的,無妨。」沈知節認真點頭。
皇帝就沒再說什麼了。
大婚這天,皇帝的神頭不錯,便同薛貴妃一同來到現場。
自太子下葬后,皇帝對薛貴妃的態度也有所好轉,畢竟再怎麼說,錯不在薛貴妃,寵了這麼多年,也並非毫無。
今日兒大婚,薛貴妃滿面笑容。
至於皇帝這些天的冷落,倒是並未影響的心。
這些年來能在後宮獨得寵,薛貴妃也並非沒有自己的心得,那就是寵辱不驚。
若是沒有這份從容心態,無論哪個子在後宮都會度日如年。
哪怕是寵妃也不例外。
狀元府門外,許清宜一家子來得略晚了一些,狀元府的門房竟不敢放他們進門,說是要稟報主人。
想來是沈知節刻意吩咐,做戲真是做全套啊。
謝韞之也並未為難:「去吧。」
門房進來稟報時,一喜服的沈知節,正在與皇帝、薛貴妃說話,聞謝韞之到來,二人都看著沈知節,似乎在等待答案。
沈知節早就預想到了這一幕,先是擰了下眉,隨後又鬆開了,大度地笑道:「大喜的日子,來者是客,豈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快快請進來。」
「是。」門房離開。
然後,沈知節看向薛貴妃:「貴妃娘娘,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薛貴妃勉強地笑笑,似乎對這個婿有些無奈,這是在為難呢?
真是個恃寵而驕的小子,竟然敢對貴妃怪氣,若換做是別人這般狂妄,皇帝定會不喜。
可是由沈知節做來,卻分外合他的胃口。
畢竟皇帝也想知道,若是自己決定手削減謝韞之,自己的妃會站在哪一頭?
見皇帝默許了沈知節的無狀,薛貴妃便明白了皇帝對謝韞之的態度,已不復往昔。
得到允許,許清宜一家子終於進來了,按照流程送上禮,還是一份厚禮來著,畢竟又不是真的鬧掰了。
表面上虛與委蛇,心裏真心祝福。
說是一切從簡的婚宴,依舊客如流水,人們都很樂意給沈知節這位京城新貴面子。
看見最近似乎從雲端上掉下來的謝韞之來了,各位便神微妙,尋思這二人不是鬧掰了嗎?
但想想也是,新娘子是自家嫡親表妹,面子總要顧及一下。
謝韞之領著妻兒到皇帝與薛貴妃跟前問安,看起來並未因為被擋在門外而著惱。
「陛下,姨母。」他向來如此,沉穩得像一眼古井,從前被君主所欣賞,現在反倒是了君主忌憚的點。
「嗯,韞之也來了?」皇帝掃了一眼謝韞之與對方的妻兒,不溫不火道:「朕還以為你不會來。」
沈知節對謝韞之如此忌憚,讓皇帝不得不懷疑,謝韞之恐怕是故意前來膈應沈知節。
許清宜站在丈夫後面,聽了心想,皇帝這口吻似乎不歡迎他們啊,也是,按照沈狀元為發癲的人設,謝韞之的出現就是砸場子。
「熙寧到底是微臣的表妹。」謝韞之頓了一下說:「不管微臣與沈大人之間有什麼矛盾,總歸與姨母和熙寧無關。」
也是側面提醒皇帝,不管他們之間如何變化,薛貴妃和熙寧公主是無辜的。
到底是曾經好過的一對君臣,皇帝自然聽得懂謝韞之的弦外之音,不心複雜,要知道從前很多時候,他都希謝韞之是自己的兒子。
若是自己有一個如此出的兒子,早已無需頭疼讓誰來坐鎮這趙家江山。
皇帝淡淡道:「你能夠這麼想就好,沈卿到底年紀輕輕,做事難免衝,你多擔待些。」
「是。」謝韞之道。
「朕聽說你最近一口氣革了很多人的職,弄得西營人心惶惶。」皇帝提醒一聲:「近來夷蠻人屢屢挑釁我朝邊境大軍,似是有死灰復燃的跡象,這樣下去,恐怕還需出兵鎮,你注意別了西營的底才好。」
「請陛下放心。」謝韞之垂著眼眸,言簡意賅:「有微臣在,不了。」
是,這個臣子有超群的能力,向來無需心,可惜……
皇帝神倦怠,又怨謝韞之不與自己一條心,竟為了私心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十分抵恭王登基,謝韞之難道不清楚嗎?
「近日,人人都說朕太寵沈卿,可是韞之。」皇帝看向謝韞之,眼底含著失道:「朕一直以來對你,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言盡於此,他希謝韞之自己能想明白。
謝韞之聞言怔了怔,眼底也有些波,畢竟他也不是無之人,這些年也確實和皇帝積累了很深的。
「新人要拜堂了,去觀禮吧。」皇帝帶著薛貴妃離開。
薛貴妃回頭看了一眼面容凝重的外甥,暗地裏擔心。
「韞之。」許清宜上前來,握住謝韞之垂於側的手,對方立刻反地握住的,然後才回眸看。
眼底還殘留著些許來不及收起的悵然,這樣脆弱的謝韞之,十分見。
「哎,都說緣起空,你與陛下的只是因緣際會而促,其中純粹的部分又有多?不過是互相就罷了,其實無需執著。」許清宜低聲安道,堅定地站在對方邊,溫而又持重。
道理謝韞之都懂,只是自己懂,與有人寬自己,那是兩碼事。
有了夫人的安,心中一松,甚至還有空想別的。
「那我與你呢?」謝韞之湊到許清宜的耳邊問。
夫人的如此通,那麼看待他們之間的,是否也覺得是因緣際會,無需執著?
如果回答是,他就不依了。
許清宜後退半步:「……」這,沒想到安個人,還把火引到了自個上。
臨哥兒兄弟幾個見狀,都立刻移開了視線,幫不分場合膩膩歪歪的爹娘把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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