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外為混沌,混沌之外為虛空。
而虛空之上盡是虛無。
虛無之中,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無生無死,一切都歸於虛無。
這裏沒有空氣的流,甚至連痛苦都沒有。
隻有無邊的寂靜和黑暗,蜷到連都不能直的牢籠。
而在這虛無之中,一個狹小的空間,一青衫蜷著子,麻木呆滯的看著眼前不斷劃過的錄影石投影,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但錄影石每播放完一次,青衫都會機械的蠕一下吐出一個數字,來記錄自己所觀看的次數。
這錄影石是經過青衫心設計的,每播放一次便是一整天的時間,每播放完一次,便是一天的終結。
當口中念出九億多次的播放次數,也就代表著,這襲青衫已經在這虛無的虛空之中,圍困了整整九億多天。
這裏沒有時間的概念,也沒有所謂的白天黑夜,青衫意識一直都保持著清明,唯一變的恐怕就是眼前如同一部電影般播放的錄影石。
整整看了九億多遍的錄影石,哪怕這部影片有著二十多個小時的長度,對於這部影片,幾乎每一個細節的變,都已經被青衫牢牢記在了心中。
時間能夠打敗任何事,哪怕是一塊石頭,在經曆千年的時間,也會風化塵土。
如今的青衫更像是一個意識,九億多天的錮,卻沒有讓青衫的意識崩潰融於虛無,本就是一個奇跡。
而眼前的青衫,雖然目呆滯,表麻木,但眸子之中依舊不斷播放著眼前錄影石的一舉一。
仿佛能從這錄影石之中,迸發出一神采。
歐還在,至上的青衫還代表著他的份。
在被困在這虛無之中的無數年之中,從一開始看著錄影石的津津有味,到後麵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意識模糊,歐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是從什麽時間,自己變如今這副模樣的。
好像是在錄影石播放到第三千七百多萬次的時候,還是在七千三百多萬次的時候。
在無邊孤獨的黑暗之中,歐走向了崩潰的邊緣,但又一次次的強行把自己從崩潰的邊緣,再次拉了回來。
自己肩負的事已經結束了,歐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
世界都已經忘了自己,自己的師弟師妹們,現在大概已經都已經找到了自己道。
那自己還在堅持什麽?
可能自己自私了一點,
想要活下去?
從自己知道自己宿命之後,歐就沒有打算活下去。
隻是歐也沒有想到,比死去更痛苦的是,看不到任何盡頭的活著。
歐冶子為劍靈之後,在那柄長劍之中,圍困無數年的時下,瘋的同樣的徹底。
如今的歐隻差一步同樣會變一個瘋子。
就如同站在連接在兩高山之上的鋼之中,搖搖墜,隨時栽倒進懸崖之中,但卻又巍巍的保持到了現在。
被一執念所支撐,被心底的一口氣所加持。
想要親眼看一眼,那些站在各自頂點,意氣風發,自己放心不下的人吧。
就如同堅持活著,隻為看一眼顛沛流離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邊,看自己最後一眼的老人。
因為有著牽掛,才讓歐直到現在,還在堅持著。
歐心中很明白,自己代替時間長河被困在這裏,隻要自己確認自己還被困在這裏,那麽那個世界的時間長河,便會沒有阻礙的一直奔騰。
自己隻要依舊被困在這個牢籠之中,那麽這個世界便依舊按照自己所想的在發展。
隻要自己還在這裏,那麽便說明,自己是功的!
對啊,隻要自己還知道自己被困在這裏,那麽踩著自己往前走的時間,才會愈發的正確。
所以歐沒有瘋,又或者,歐變了一個清醒的瘋子。
這時候歐才明白,為何被困在那柄長劍之中的歐冶子會瘋。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無邊黑暗之中,隻有自己,甚至連自己的息聲都清晰可聞的地方。
哪怕是一開始並不在意,但遲早有一天自己也會瘋。
靜靜的蜷的子,好像已經變了石頭,微微抬抬手指,都覺像是在挪一座大山般困難。
直到錄影石之上的影片再次播放了一遍之後,歐艱難的再次蠕了一下角:“九億.....”
斷斷續續的呢喃聲,被細微的風聲打斷。
是一清風吹進了牢籠之中。
那雙麻木的眸子之中,閃過的不是驚喜,而是驚恐。
驚恐虛空之中有了變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因為自己的錯誤,時間長河最終還是走向了盡頭。
隻有時間長河走向盡頭,才會攪虛空,讓一切迎來了終結。
這縷清風在歐眼中已然變了無數生靈的冤魂,前來責問自己為什麽,為什麽會變這個樣子。
四肢百骸都已經僵,巨大的恐懼,卻依舊支配著歐極力的抖。
時間長河完了,自己依舊沒有拯救所有人,但唯獨自己還活在這虛空之中!
歐費力的翻子,雙手抱著自己的頭,恐懼充斥著膛,嚨抖著,瘋一般的嚎:“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已經瘦皮包骨頭的青衫,變這個樣子,卻依舊把過錯攬在了自己的上。
像是一條掙紮的老狗一般,開始逃避起曾經自己一直努力想要改變的事。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當變再次到來之時,這縷清風便徹底擊垮了歐的意誌。
不管自己再努力也是失敗啊!
自己不管再如何去努力,終究是逃不過所謂的宿命。
這一刻,歐向命運低頭,也終於讓始終堅持不散的意識開始潰散。
但這縷清風帶來的卻不是絕,而是一個擁抱。
好像母親般溫暖的擁抱,把癲狂的歐輕輕抱在懷中。
在牢籠之中,清風化作兩條虛化的手臂,如同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癲狂的歐,一個溫的聲仿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哽咽著輕聲說道:
“大....大師兄,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