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江溯接過的所有信件,都被妥帖地放在一個單獨的房間里。后來他搬新家,竟然單獨計劃劃分出一個區域,專門用來放的信。
卜睿誠問:“你都看過嗎?”
江溯說,“看過。”
每次覺得辛苦,都會看。
卜睿誠點點頭,他坐的這個角度刁鉆,突然看到什麼似的,抬手將在箱子邊沿的一個便利揭下。
“誒?你這怎麼還有個小紙,自己的?”
“不是。”
江溯也頓了下,這才抬走過去。
卜睿誠掃了一眼上面的容,笑遞給他。
江溯垂眼看,清秀的連筆只寫了兩行字——
可知年鴻鵠志,定騎駿馬踏平川。
沒有落款。
“這誰啊,懂你,”卜睿誠歪七扭八地靠在椅子邊,“你之前有發現嗎?”
他仍在仔細看:“沒。”
“沒落款啊?”
“沒有。”
“那就稀奇了,一般給你寫東西的都有落款,這個怎麼沒有?”卜睿誠又把東西扯回來,淺綠的便利,中央一圈深綠漸變,到四個角就泛白,“可惜啊可惜,這麼懂你的姑娘,居然沒有留落款。”
卜睿誠:“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這一生遇到、遇到,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了解。’”
“可惜你都沒遇到。”
“……”
卜睿誠:“怎麼,要不要我幫你打探下這是誰?你這可還有個結婚指標呢,兄弟沒忘。”
“不用。”他重新將便利拿回,看了一眼后回箱子邊沿,問卜睿誠,“你就知道我沒遇到了?”
卜睿誠湊近:“那你遇到了?誰?”
面前閃過些什麼,江溯又收回神思,定著看了他一眼:“以后來探班。”
“……”
“我以前來探班你可都是很高興的,”卜睿誠瞇眼,“今天為什麼?你以前不這麼絕啊。”
“因為你以前也沒今天這麼多話。”
卜睿誠:“……”
*
沈聽夏收工后回到酒店,累得倒頭就睡,好在第二天可以晚點上班。
一覺睡到十點多,吃了早餐,才慢慢走到片場。
每天的片場都陷在一片混中。
替幾個配角畫了裝飾,又進了江溯的休息室,給他理今天的圖騰。
今天的畫相對小一些,但難畫,因為是繞著側頸一直到耳后,導演說要拍這個鏡頭。
房間安靜,連呼吸聲都不明,專注,但桌上他手機一直在亮。
一條接著一條,戴了形,看得很清楚,是卜睿誠發來的。
迫不得已騰出神思,怕他錯過重要消息:“你朋友好像一直在找你。”
江溯“嗯”了聲,沒太在意,“他想過來探班。”
他語氣似乎有些稔,微怔,一時恍惚,想,難道他們現在也是這種,可以閑聊的關系了嗎。
沒答話。
但江溯似乎是想等說些什麼,出于禮貌,微微頷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在還熱鬧的。”
“你喜歡這種?”
嗯?
對這個突然的問題有些莫名。
“不喜歡,”說,“我喜歡瘦一點的。”
話出口也覺意外,現在竟然能如此坦地在他面前討論這些事,如果是以前,這個角度、這個距離,這樣的話題,恐怕早就滿腦子都是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個字。
對于伴,確實喜歡瘦一些的,說這話時腦子里誰也沒想,純粹就是闡述。
手中筆勾勒,沿他耳垂描摹向后,輕輕收筆。
江溯忽然偏頭看。
不知道,也許他是覺得有些。
收回視線,抿笑了下,說,“畫好了。”
然后退出休息室,趕赴下一場忙碌。
等畫好后,又休息了一會兒,江溯拍到第二場戲,劇組中央有些。是有個較為危險的作,經紀人和導演強烈要求可以用一下替,但他沒愿意,練習過幾遍,還是自己上了。
好在有驚無險,中途落點沒到該落的地方,經紀人嚇得手機都扔了。
坐在沙發里調時,還聽到經紀人一直跟在他后念叨。
江溯:“都說了沒事。”
管衡:“看你這話說的!萬一出事了呢,讓你悠著點,悠著點,影響之后怎麼辦?我差點嚇死!”
江溯:“我有數。”
“再說,后面不是做好了?”
管衡依舊在勸:“下次咱就用替行不行?別自己上,我保證替出來絕對不出戲,到時候后期我幫你盯,你不滿意的話我讓他們直接剪完發你也行。”
……
管衡苦口婆心,又抬手:“沈老師。”
知道自己要去補一下圖騰了。
演員每場戲結束后都要補妝,以達到最好效果,的圖騰也是一樣。
打開門進去,江溯正著眉心,大概是被經紀人嘮叨得頭疼。
睜眼見是,他闔了下眼睛:“你也是來勸我的?”
“我來補畫的。”說。
門外的嘮叨聲終于停了。
數分鐘過去,江溯道:“還以為你也是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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