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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下雨天》 07 找狗

對芝華而言,原本這只是普通的一天。遛完兜兜,給兜兜換了一碗淨水,再倒滿狗糧,此時天已大亮,二樓傳來洗簌聲,嚴丁青也起床了。

二人在餐桌對坐吃早飯,各自看各自的手機,出去的筷子也不會到一起,說不出是默契還是客氣。

臨出門前,芝華還兜兜,讓它乖乖等自己回家,晚上帶它去狗狗公園玩。兜兜的尾瘋狂搖擺,它茸茸的腦袋往芝華懷裡拱,像一團熱乎乎的棉花。

晚上回來時,芝華沒聽見兜兜的聲,立刻覺得不對勁。想到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兜兜病了,沒力氣迎接回家。沒想到看見滿滿的水碗和飯碗,和早上出門時一樣,紋分毫不差。

芝華心臟了一拍,焦急地喚它,屋前屋後找了一圈,沒有分毫靜。慌不擇路,給嚴丁青打電話,語無倫次說:“兜兜呢?它、今天還有誰來過家裡?”

“你在說什麼?”嚴丁青的聲音聽起來很遠,好像在信號比較差的攝影棚裡。

“兜兜不見了!”芝華憋不住哭腔。

“把門口監控調出來看看,估計自己跑出去了。”嚴丁青顯然沒當回事。

被他一提,芝華才慌張地想起看監控。

時間顯示是上午九點十分,芝華離家不過半小時,母親帶著兩個陌生男人刷卡進來,將兜兜牽出去,鎖進一個大鐵籠裡。

沒進鐵籠前,兜兜對著陌生人了兩聲,其中一個男人一腳踹翻它,又對著它腹部補了兩腳,兜兜瑟瑟發抖爬起來,夾著尾進鐵籠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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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布蓋上鐵籠,他們抬著鐵籠,放進一輛皮卡車,兩個男人開車揚長而去。母親在原地看了會兒,也慢悠悠地往外走。

芝華出離憤怒,打電話質問母親,“你把兜兜送到哪裡去了?”

“什麼啊?”母親還想裝糊塗。

“門口有監控,我看到了。”芝華強忍著緒,一字一頓問,“你把兜兜送到哪裡了?”

“急什麼,你不是要備孕嗎?備孕不能養狗,多髒啊。”母親說。

“送哪兒去了!”芝華幾乎哭出來。

“你安心備孕,等以後小孩大了,再養一隻。”母親總是繞著話題,鐵了心不告訴芝華。

“誰告訴你我要備孕?憑什麼自作主張!”芝華歇斯底裡,“著我結婚,著我生孩子,你們還想我什麼?!”

“這是你?這是幫你鞏固地位!”母親慍怒地說。

芝華氣結,張了張口想說話,卻只剩下劇烈的氣聲。掛了電話,決定自己開車出去找。

汽車剛啟,眼淚就落下來,一滴滴砸在方向盤上,剛開出家門,雙手已經被方向盤上的眼淚

夜晚線朦朧,芝華又哭個不停,眼睛只看見前面黑一塊亮一塊,連路燈的形狀都看不清楚。不得不停車,掩面痛哭了片刻,乾眼淚接著開車去找兜兜。

從前,芝華有很多朋友,20歲出了事後,父親嫌沒面子,連夜搬家換聯系方式,讀書時的朋友都失去聯系,也沒興致結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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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裡除了父母公婆,就是嚴丁青。面對他們,芝華總覺得窒息,的遭遇令父親覺得丟臉,令母親覺得在父親面前丟臉,令公公婆婆心有芥,結果嚴丁青願意接

因此,芝華在嚴丁青這裡,更像欠了一筆巨款。

不再有敞開心扉的打算,不確定新認識的朋友,是否也會嫌棄的傷疤。

畢竟,連親生父母都嫌棄,反覆強調的汙點,試圖讓為一個極度乖順的妻子。

但是兜兜不知道,它不懂人類世界這些荒唐的道理,它喜歡芝華,這種喜歡不需要芝華費力討好,不需要卑躬屈膝。

兜兜的存在是救贖。

嚴丁青第二天中午才發現,芝華為了找兜兜徹夜未歸。他打來電話,略有疲憊地問:“還沒找到啊?”

芝華累得不想說話,淡淡回了聲“嗯”。

“這麼大的城市,很難找到的,算了吧。”嚴丁青似乎是勸,卻更讓芝華窩火。

悶不吭聲,不肯松口說“不找了”,嚴丁青懶得認真,想著由去找,一隻狗而已,過兩天就會忘到腦後頭。

又找了一個晚上,芝華一無所獲,雙眼紅得可憐,憔悴地坐在車裡,眼瞧著天又一點點亮了,覺得自己可能永遠失去了兜兜。

助理打來電話,提醒本月還剩最後一個工作。芝華拍了拍臉,勉強找回理智,盡力打起神抵達片場,還是藏不住失魂落魄。

一同拍廣告的演員許婭蘅小心翼翼問:“芝華姐,你沒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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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華勉強扯出笑,眼睛也不眨,看起來狀態極差。

“遇到什麼事了?也許我能幫幫你。”許婭蘅拉著的手坐下。

話音剛落,芝華眼眶晶瑩閃爍,溢出幾滴淚。慌忙掉,尷尬地笑一笑說:“沒什麼,家裡的狗走丟了,找了很久沒找到。”

許婭蘅微愣,輕輕拍芝華的背,安道:“狗狗有靈,知道你在找它,一定會回來的。”

化妝間的門輕輕開合,許婭蘅悄悄走出去,留給芝華整理緒的空間。許婭蘅著手機,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撥通號碼打過去。

“怎麼了?”蔣裕生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芝華姐今天看起來好憔悴。”許婭蘅低聲音說。

蔣裕生還著眼睛,忽然瞬間坐直,忙問:“什麼況?”

“好像是的狗走丟了,連續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許婭蘅答,“這種事可大可小,我也不知道是否有必要跟你說。”

“好,我知道了。”裕生停了停,“事無巨細,有關梁小姐的,你看到了都要跟我講。”

許婭蘅乖巧應聲,收了手機才松口氣。

前幾天許婭蘅快收工時,助理興衝衝趕進來,說蔣先生在棚外等著見。許婭蘅聽說是蔣裕生,驚訝得站起來,連忙往外趕。

所在的經紀公司,規模並不大,但背景頗為雄厚,母公司的總裁是無人不曉的程濡洱,以前他從未涉獵演藝界,一年前忽然投資了一家奄奄一息的經紀公司,不藝人破頭想往裡鑽。許婭蘅則是幸運的,早在他投資前就簽了公司,原本一直不溫不火,倒趕上了好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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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關注商業,也對大老板略有耳聞,知道常跟在程先生邊的,蔣裕生,也不是小人,竟然單獨說要見,令寵若驚。

誰想到蔣裕生開口問的是,“你過幾天要和梁小姐一起拍廣告?”

“是的。”

“看到聽到關於的,都跟我講。”

許婭蘅聽傻了,細聲細氣提醒他:“蔣先生……芝華姐已婚了。”

空氣沉默數秒,蔣裕生失笑,多看了幾眼,“我知道,還有什麼問題?”

許婭蘅立馬搖頭,掩住滿臉震驚,腦袋裡想的是,難道蔣先生想當男小三?

通風報信後,許婭蘅又默默安自己,只是告訴蔣先生狗丟了,應該不算道德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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