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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區玫瑰》 第58章 第 58 章

201x年,暨寧大學開始送走又一批的大四學生。

只是學校的設備更新了,流程還有些跟不上,領畢業證環節拖了好些日子。這一天終于全都弄好了,通知學生趕過來領掉,不要耽誤7月就業職。

夏星眠拿著那稀爛的打印紙和糊了一手的油墨,水龍頭下洗了好久才洗干凈。

……這麼垃圾且不的畢業證。

現在相信的確是回到八年前了。

這個事實,花了整整五天。

起初懷疑這是自己的一個夢,就和上次那個沒有邏輯的夢中夢一樣。

在網上搜索了許多驗夢的辦法:鼻子讓自己窒息,掰手指到小臂,用疼痛刺激自己。能驗的方式全試了。

結論無一例外:這不是夢。

又懷疑這是自己死前的幻覺,回憶自己那種黑暗里下墜的沉淪,跑到樓頂站著往下看。

然后被報警,當輕生的失足給拉了回來。

又用一次又一次的睡眠、醒來作為測試,看看時間線是否失序。

結果桌上那鬧鐘走得比自以為無比確的數秒還要準。

過去25年養的世界觀就此崩塌,進行了重新架構。

……

原來對著極許愿這麼靈的嗎,直接靈出時穿梭?

“陸秋蕊!”

同學在背后

夏星眠一個哆嗦。

好不容易接了自己回到八年前的荒唐節,可還沒來得及接自己回到了陸秋蕊的上這件事。

為什麼不是回自己本上啊?

這算什麼?

屠龍年終龍?

一邊覺得這所有事都太荒謬了,一邊又有個理智的聲音在心里說:

這些事,冥冥中,或許不只是個巧合。

其實這兩天,除了用各種作死的方式檢驗自己是否在做夢外,還順便對之前的陸秋蕊做了一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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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陸秋蕊就是個很普通的孩,家境就是一般小康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職工。聽話乖巧,唯一叛逆的也就是私底下悄悄藏了個電吉他。

屜里有的日記,夏星眠仔細翻閱過了,日記里那個孩跟印象里的陸秋蕊完全不是一個人。

又特地去問了陸秋蕊的母親:

“咱們家……和姓夏的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問得那一個小心謹慎。

張萍翻了個白眼給:“什麼仇,胡說八道什麼?咱家清清白白的,哪里有啥仇家!”

這一點讓夏星眠確定了一個事實:

陸夏兩家沒有仇,那麼原本的陸秋蕊本就不可能因為什麼宿仇接近,繼而做出后面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事。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

陸秋蕊本就不會彈鋼琴。

一下子就崩潰了。

難道說,記憶里的那個“惡人”陸秋蕊,其實是……

自己?

可是為什麼啊?吃飽了撐的,當年自己找自己麻煩?

苦思冥想了一路。

沒想明白。

同學從后面追上來,走到邊,撞了撞的胳膊:“喂,你這兩天怎麼了,恍恍惚惚的?”

夏星眠嘆了口氣,說:“我覺得發生在我上的一切都好離譜。”

“你……是不是最近失了?”同學神一頓,接著義憤填膺,“我就說那個許景是個渣男,你非不信,非要去追!現在自討苦吃了吧?”

夏星眠僵地轉過頭,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我還是個直的?”

同學:?

……

看來,那個喜歡男生、熱看漫畫玩吉他、乖巧懂事的名陸秋蕊的孩子,真的不是記憶里的那個陸秋蕊。

同學又問:“你校招的時候找好工作了對吧,我記得是個文員,什麼時候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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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心如麻,隨意答道:“就和大家一樣……”

“哎呀,想想以后就要和那些大人一樣,過上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還有點小激呢!”

“嗯……”

……社畜?

夏星眠的腳步頓住。

如果只是做一個朝九晚五的小社畜,那麼“陸秋蕊”就不會接近17歲的夏星眠,也不會有財力讓陶野給陪酒。

這樣的話,17歲的夏星眠可能會在夏家破產后流落去別的地方,陶野也會在南巷酒吧陪著另外的人……

「夏星眠」和「陶野」這兩個人還怎麼相遇?

如果們不曾相遇過,陶野還會存在于的記憶中嗎?

夏星眠忽然意識到了,現在有了一個選擇的機會。

要麼選擇順著原本陸秋蕊的生活軌跡活下去,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小咸魚。放棄相遇,同時也放棄有關于陶野的一切記憶。開心平淡地過完這一輩子。

要麼選擇重走一遍那條路。讓所有的故事,再度上演。

——即便知道了結局是分開,也要再度重現嗎?

夏星眠很糾結地思索著。

腦子很,一時想不出結果來。

有些事,既然暫時無法決定,便先擱置一邊。

眼下,倒是有另一件事很想做。

“那個……我想問一下……”試探著問同學,“南巷那邊有沒有一個酒吧?”

“嘿,你要是問我別的酒吧,我鐵定得你自己去搜一下地圖。”

同學得意起來。

“可要說到南巷酒吧,我上個禮拜才和男朋友一起去玩過。話說有個事兒你不知道啊?咱們有個學姐,之前輟學了,現在就在那里打工呢,長得可漂亮了!”

夏星眠呼吸一滯。

嗓音有點細微的抖:

“……是不是姓陶?”

“對~”

陶野?”

同學笑道:“誒,你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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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眠抓住了同學的袖子,略顯激地問:“是幾幾屆的?”

同學想了想,“嗯……好像比咱們大兩屆。”

兩屆……

陸秋蕊的份證上現在是21歲,那陶野今年應該是23歲左右。

那麼那年和陶野相遇時,陶野的年齡大概在27歲。

之前知道陶野喜歡吃果凍都興了小半個月,這次知道了陶野的年齡,的心跳仿佛都在翻倍跳

就像一個閘門,一打開,后面的和沖洶涌而來。

要去見

現在,馬上。

夏星眠怕這次的沖會產生什麼別的影響,便找了個口罩和帽子戴上。做什麼決定以后再說,必須得要先去看一看陶野。

自從陶野不告而別,已經整整4年沒有見過了。

真的好想

知道就和同一個城市,一秒鐘都等不了了。

出了校門,打了個出租,直奔南巷。

剛好時間點也對,這會兒正是酒吧剛開門的時候。

一走進那悉的小巷子,夏星眠發現這里和記憶中并沒有什麼不同。就連門口小賣部的老板也只是比印象中的胡子。

進了酒吧,夏星眠帽檐,屏住呼吸。

鬼鬼祟祟地四,心都要從口蹦出來。

接待的服務員過來,問是坐卡座還是吧臺。

夏星眠用目搜尋無果,盡量自然地說:“去吧臺那邊吧。”

服務員:“這邊請。”

走向吧臺時,又裝作很隨意地問:“你們這兒是不是有一個陶野的?”

服務員點頭:“對啊,您是小陶的朋友?”

“不……我……就是慕名而來。”

“慕名?”服務員笑了,“一個端盤子的,居然在外面有名氣了麼?”

看來23歲的陶野還沒有開始跳舞。

夏星眠追問:“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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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沒來上班呢,您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為轉達。”

“哦……”夏星眠嘆了口氣,“沒事……”

服務員走后,夏星眠一個人在吧臺坐了很久,喝了五杯尼格羅尼。

雖然這次沒見到,但還是很開心。那些在國外漂泊的日子,也喝過不次的酒,但只有這一次,是因為開心才喝的。

南巷酒吧的尼格羅尼度數調得微高,五杯已經喝得有點犯暈。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家了,畢竟現在還有一個嚴格嘮叨的老媽在家里等

改天再來吧。

總能見到。

從酒吧出來,天已晚。

夏星眠倚著墻壁慢慢地走,手指扶在磚里。夜風迎面吹著,屬于八年前暨寧的空氣包裹著

可能真的是喝得有點多,恍惚間,好像又看見了墜落時那些逆行的破碎的時鐘。

每走一步,那些時鐘就在的腳下咯吱作響,然后有水紋般的漣漪層層散開。

盯著地面,微醺的眼眸瞇著。

覺得自己好像又要墜下去。

走到巷子拐角時,沒能穩住形,踉蹌了一下。

忽然,一只胳膊從拐角的另一方出,扶住了

隨后——

清冽的木質冷香,混著梅子酒與淡淡水質的煙草氣息拂到的臉上。

“你還好麼?”

悉的聲音,隔過4年的,又穿回過8年的距離。

似是從天堂福祉而來。

夏星眠抬起頭,從得很低的帽檐下看向對面的陶野,在口罩的遮掩里不停地抖。

站在面前的人比印象中要年輕一些,黑大開大合的卷發,不笑時也是彎彎的漂亮眼睛,嫣紅的像是在黑夜里銜著一朵艷玫瑰。

雪白的鼻梁上,一顆淺的小痣。

難得的,無可挑剔的,大人。

在短短對視的那兩秒里,夏星眠想了很多事。許多想法流水一樣,沖刷擊打著的大腦,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兩秒后,低下了頭,有些僵走了自己的胳膊。

草草地說了句謝謝,然后埋頭和陶野肩,繼續回家的路。

以為自己會多看陶野一些時間。因為在對視的時候,會在心里糾結那個想不明白的問題。

以為自己會糾結得更久一點。

每一次都會低估陶野對那致命的吸引力。

在那白馬過隙般的兩秒里,已經做出了決定。

——要重蹈覆轍。

必須要讓四年后的那個夏星眠,遇見陶野。

寧愿承這段最痛苦、最意難平的記憶,甚至走上一條注定會被誤解的艱難道路,也一定要在這個故事的最開始,在21歲那場意迷的醉酒后,擁抱

認識,記得,留住

這些執念,注定要上一世和這一世活下去的共同支柱。

就算知道有另一條路可以走,也無法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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