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冷初就那麽擎著一雙眼,生生的看著趙可拿起了一旁已經打開的食盒,將那依舊滾燙的還在冒著熱氣的湯水,對準手臂毫不猶豫的淋了下去。
一聲慘,伴隨著食盒落地的聲音,充盈滿整間病房。
“紀冷初,你又在幹什麽!”
傅斯臣沉著臉衝進病房,一邊扯過桌上的紙,將趙可手背上麵的湯水幹淨,一邊用那雙幽邃的浸滿暴戾的眸子,冷的看著紀冷初。
他原本以為之前是自己誤會了,所以也還有點心生愧疚。但沈淩帶來的那份錄音,卻又直接坐實了紀冷初的罪。
現在又被他撞見這一幕,傅斯臣心裏的那點兒愧疚,頓時更是煙消雲散。
“斯臣,都是我不好,沒有提前和你們說一聲就過來了。
我隻是聽說冷初進了醫院,擔心的不得了,所以擅自作主的就來了,冷初可能也是一時接不了,你別怪……”
趙可用另一隻沒有被燙傷的手,握住傅斯臣的手腕,眼淚就像斷了線一般,盡數往下落,的聲音連帶著抖。
臉上,哪裏還有之前在紀冷初麵前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傅斯臣盯著紀冷初的眼神就仿佛是淬了毒一般,像要將整個人活生生剝開。
“我以為你進了趟監獄後就會改邪歸正,沒想到,竟還是如此的不知悔改!”
到了現在,紀冷初還有什麽不明白?
趙可的招數每次都是一樣,一樣的卑劣拙劣,百出,可是傅斯臣每次都相信!
現在竟還說不知悔改!
嗬嗬,真是可笑!
紀冷初此刻心冷的已經不到部的疼痛了,剖心掏肺也好,斷手斷腳也罷,都抵不過傅斯臣的冷漠無,來的痛。
“我悔改?傅斯臣,你告訴我,我要悔改什麽?”
紀冷初側指著趙可,語氣卻很平淡,“你現在又問都不問,直接給我定罪是嗎?”
傅斯臣眉頭鎖,眼中閃過一猶疑,臉卻依舊沉的像是下一秒就能滴出水來一般,用僅剩的耐心看著紀冷初,冷冷問道:“你想說什麽?”
紀冷初盡管紅了眼睛,卻還是揚著頭,語氣平靜的一字一句道:“我說,是趙可自己將湯灑在手背上的,你信不信?”
空氣,有那麽一瞬間的安靜。
趙可瞥見傅斯臣眼底的猶疑,連忙捂著手背嘶了一聲,眉頭都快皺了一坨線頭,著的聲音道。
“斯臣,我好痛……”
傅斯臣趕低頭看了一眼趙可通紅的手背,眼底的那抹猶疑,瞬間消失殆盡。
“我帶你理傷口。”
說罷,看都不再看紀冷初一眼,便牽著趙可轉往外走。
紀冷初靜靜的坐在病床上,看著兩人湊在一起離去的背影,就像是突然間被去了渾的力氣一般,子重重的向後靠去。
垂下眼眸,默了默,忽地苦笑起來。
連四麵灌進來的風,都像在肆地的耳。
紀冷初,你還要自取其辱到什麽時候?
至始至終,傅斯臣都沒說相信自己。
很快,天暗了下來,原本照進病房裏的斜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期間隻有護士進來,一言不發的給收拾了地上殘剩的湯水食盒,又替換了一瓶營養。
紀冷初疲憊半躺在病床上,不小心瞧見桌上所屬於傅斯臣的東西,還依舊原封不地擺在那裏。
頓時覺得紮眼的很。
自己下不了床,沒有辦法將那些東西扔出去,就隻好拉過被子將眼睛蒙住。
眼不見為淨!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紀冷初以為是護士又來換藥,頭也沒抬,自顧自地掀開了上的被子,卻見那道影子沒有靜。
“喂,我來看看你。”
薑離的聲音在屋子裏驟然響起。
紀冷初抬起頭,眼裏終於有了一亮。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薑離麵上倒是沒有什麽多餘的表,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冷豔模樣,隻是將視線落在了那看起來笨重又臃腫的石膏上,揚了揚下。
“醫生怎麽說的?”
紀冷初隨即將視線從薑離上挪開,落在自己的上。
“沒什麽,就是以後可能得靠椅了。”
這番話倒是說的漫不經心,但薑離卻能聽出來紀冷初話裏的落寞之意。
不會安人,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薑離不自在的了眼窗戶外麵,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說道。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紀冷初突然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仰著頭看著薑離的眼睛。
“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去別人的東西?”
“你不會。”薑離回答的斬釘截鐵。
紀冷初苦的撇著,心底的苦楚又泛了上來。
一個才見過幾次麵,甚至還算不上悉的薑離尚且都相信。
傅斯臣卻……
薑離大致也覺得整個氣氛太過沉重,扭頭時不小心瞄到了桌上的件,重新換了一副輕鬆的口吻問道。
“看來,也還有人照顧你嘛。”
“沒有。”
紀冷初垂著眼,回答的很快。
薑離頓時被噎了一下。
桌上明顯是男人的東西,紀冷初這個態度,明顯是不想說。
薑離很識趣的沒再繼續挪揄下去,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對了,上次你讓我查的東西看到了吧,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紀冷初認識薑離的時間不算久,甚至按照普通人的標準來說,還算不上朋友。
可偏偏能從薑離的上到久違的暖意,比如現在。
在遍鱗傷,人盡可夫時,薑離還來問需不需要幫忙。
紀冷初手指不停地著被角,似乎在糾結著什麽。趙可來醫院鬧一場,勢必就是不想傅斯臣再繼續待在這裏,所以傅斯臣今晚就不可能會來醫院。
這對紀冷初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紀冷初驟然抬眸看向薑離,那雙脆弱的眼裏寫滿了堅毅和懇求。
“薑離,你帶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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