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已經完全呆住了。

    在微微收的瞳孔裏，周妄仍舊執拗地看著，被鮮染紅的了，似乎說了什麽。

    跟著，他高大的形徑直倒了下去，發出一聲悶響。

    聽到聲音的傅知珩回頭，也被嚇得不輕。

    “周妄！！！”

    他幾步走到周妄麵前，發現他已經完全昏了過去。

    “醫生！醫生！”

    他高聲來醫生護士，將人抬出去做全檢查。

    回到病房，傅知珩看到宋昭仍舊呆呆地坐在床上。

    病號服包裹住纖細的，黑發不加束縛肆意躺在肩膀兩側，襯托那張掌臉更加白皙纖秀。

    似乎陷了某種沉思，看上去竟罕見的，有些呆萌的可。

    傅知珩覺得心口了一下。

    他輕輕走過去，站在病床前。

    宋昭沒有發覺他的到來，滿腦子都是周妄昏過去之前，說的那兩個字。

    雖然沒有聽到聲音，但是看他的口型，說的好像是……

    離婚。

    可這太離譜了，周妄跟這兩個字完全屬於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他怎麽會突然說起這個呢？還吐了？

    宋昭越想越覺得不可能，這完全沒有邏輯。

    但是無論怎麽樣回想，怎麽樣去推測，都沒有辦法得到別的答案。

    偏偏，傅知珩見一臉苦惱的模樣，毫無預兆開口問：

    “你在想什麽？”

    宋昭沒有防備，直接口而出：“離婚。”

    傅知珩臉登時就變了。

    宋昭有些懊惱。

    剛剛隻是在想周妄昏迷前說的到底是哪兩個字，沒想到一下子快，在傅知珩問的時候就說了出去。

    不過，既然說了，那便趁機跟他把話挑明。

    宋昭抬頭看向傅知珩。

    “你先坐下吧，我們好好談談這件事。”

    自從說出“離婚”兩個字開始，傅知珩的臉便晦暗難明，黑眸更是抑著翻滾的緒。

    他僵著坐下來，聽到宋昭跟他講：

    “之前我們約定過，一個月之後再正式離婚。”

    傅知珩了手指，盯住宋昭，扯開角：

    “怎麽，你是想毀約嗎？”

    他知道，宋昭是個很重承諾的姑娘，在今天之前，他也一直堅信會給足他一個月的時間。

    可現在，宋昭平靜地看著他，坦誠地承認：“嗯，我想毀約了。”

    “傅知珩，我們空去把離婚證領了吧。”

    傅知珩隻覺得大腦一陣轟鳴。

    他“騰”的一下站起來，臉很難看。

    “為什麽？說好的一個月，你為什麽要反悔？你難道連爺爺都不在乎了嗎？”

    當然不是。

    要不是因為在意傅爺爺，不會給傅知珩一個月時間。

    隻是今晚傅爺爺用行告訴，有選擇自己今後人生的權力。

    他老人家希看到快樂，那宋昭即便拚盡全力，也會達他的心願。

    宋昭這次沒有半分搖，語氣很是堅定。

    “你我關係究竟怎麽樣，爺爺看得很清楚，我也不需要自作聰明去蒙蔽他老人家。”

    失去了最大的籌碼，傅知珩有一瞬間慌，他很快又想到一個合理的猜測：

    “難道你還在為晚上和我母親鬧矛盾的事生氣？”

    提到陳君，宋昭眼神涼了涼。

    今晚才拿到傅爺爺的份贈與，回來的路上就出了車禍。

    回想那短短的幾分鍾，麵包車司機幾次不要命地撞過來，目標明確就是。

    要說這一切跟陳君無關，絕不相信。

    隻是這一切要怎麽跟傅知珩說？

    他本不會相信，也本不會懷疑他心中慈寬容的母親，隻會覺得是蓄意汙蔑，覺得心懷不軌。

    已經自取其辱過一次，宋昭不會再湊上去第二次。

    見宋昭不說話，傅知珩臉更加駭人。

    他俯，手住宋昭的下，強迫看著自己，一字一頓道：

    “宋昭，你聽清楚，我不接你毀約，除非你給我一個可以接的理由。”

    宋昭直視著他眼睛：“你想要理由是嗎？”

    傅知珩結滾：“是。”

    宋昭突然笑了：“那你就回去跟你母親說，說你會不惜一切代價，查出今天車禍的真相，揪出幕後真兇。”

    傅知珩一怔，下意識皺起眉，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加重。

    “這場車禍不就是個意外嗎，跟我母親有什麽關係？宋昭，你又想陷害？”

    宋昭下頜疼得厲害：“鬆開。”

    傅知珩本來不會這麽輕易鬆手。

    但一看到宋昭纏著繃帶的右手腕，他手上便沒了力道。

    宋昭了下，冷淡地看著他：

    “我不會陷害任何人，區區一個你，不值得我放棄做人的底線，你如果不相信，大可以自己去查。”

    傅知珩心底狠狠一窒。

    什麽“區區一個你”？

    在宋昭心裏，他就沒有一丁點分量嗎？是可以用“區區”兩個字就一筆帶過的存在嗎？

    傅知珩從未覺如此憋悶，憤怒凝聚火焰，在他裏四流竄，燒得他整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偏偏宋昭對他難看的臉視而不見，隻平淡道：

    “另外，離婚的事希你三天之給我答複，否則我會聯係律師起訴。”

    傅知珩住手指：“宋昭……”

    宋昭躺回病床上，完全拒絕再跟他流。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

    傅知珩沉著臉，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從病房裏走了出去。

    他第一時間撥通助理的電話，劈頭蓋臉就問：

    “宋昭的車禍是什麽況？難道不是意外嗎？”

    助理回道：“傅總，據目前的況來看，應該不是單純的意外事故。”

    “現場況很複雜，目前已經有警方介，但……肇事司機好像被周總帶走了。”

    傅知珩追問：“周妄？他也在現場？”

    “是的，好像是周總救了宋小姐，也是他把宋小姐送到醫院去的。”

    傅知珩掛斷電話，緩緩住手機。

    周妄。

    為什麽都有你？

    一次兩次救宋昭，接近宋昭，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替顧蓉還救命之恩？

    傅知珩本能地覺得沒這麽簡單。

    但此刻，一件更要的事吸引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這場車禍若真的如宋昭所說，是有人在背後蓄意縱，那讓他給母親帶話，是在暗示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