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可憐人

    牛棚外。

    樸實的中年大叔和一個戴黑鴨舌帽、麵憔悴，眼窩深陷的清瘦年。

    年著小牛，“我覺它們比在我們家過得更好呢，這才一段時間沒見，它們長得真快。”

    “它們的確都胖了一圈，怎麽養的啊？比我們養的要好得多。”

    老田點頭慨，它們運氣好，遇上好人了。

    擱一些不負責任的主人，買了牛，不一定會用心照顧，舍不得優質飼料去喂養。

    它們現在膘壯，顯然待遇很不錯。

    三隻牛圍著年，母牛也是不時用舌頭他臉。

    顯然它們都還記得這個小主人。

    場麵很溫馨。

    犬吠聲嚇了年一跳。

    旺財跟著葉小凡。

    鋒牙耷拉著臉，停在了小路前，一如往常，和眼睛發紅的公牛擱著百米對視，時刻準備逃竄。

    這頭牛太討厭了。

    “田大叔。”葉小凡靠近，溫和地打了個招呼。

    打量了下他旁邊的年，“這是你兒子？”

    “葉總……”

    “額，我小凡就好。”葉小凡別扭這個稱呼的，趕打斷。

    老田停頓了下，給兒子介紹道：“這位就是牛的現主人。葉總，這是我兒子，田牧。”

    “你好。”

    “葉總好。”

    田牧長相清秀，但飽病痛折磨，化療過後，頭發都掉了。

    他現在滿臉憔悴，站著都十分勉強。

    哪怕再燦爛的笑容，在這一會兒，也一疲憊無力，惹人心疼。

    “謝謝您把花花它們照顧的這麽好。”

    “花花？”

    “對啊，我給它們取得名字，這頭產的牛花花，公牛彼得。

    “三個孩子，這個是果凍，這隻耳朵有缺口的腳布丁，還有這隻最活潑的糖。”

    田牧開心地給葉小凡介紹，拍了拍糖的腦袋。

    另外兩隻，則調皮地圍向葉小凡。

    花花蹭了蹭葉小凡的手。

    田牧目驚訝。

    這些牛，一向特別親近自己，　對其他人不會這樣，包括自己的父母家人。

    它們都不會太過熱。

    田牧心更好了，說明葉小凡對它們真的很好。

    他在醫院時，就一直牽掛它們。

    在知道父母賣掉牛後，起初大哭大鬧過，後來才接事實。

    現在知道它們過得很好。

    田牧最後的顧慮，也沒了。

    “這樣啊，這些名字不錯，那以後它們還是這個名字了。”

    葉小凡點點頭。

    他買來時，就沒把它們當寵看待，純粹產的工，自然也懶得取名字了。

    葉小凡言又止，想了解一下田牧的病，但眼下田牧在場，談這個其實不合適。

    “小牧很喜歡它們，能不能讓他在這兒在陪陪它們。”老田強歡笑懇求道。

    “當然沒問題，隨時歡迎。”

    “太謝謝您了。

    “小牧，我去把椅弄上來，你等一等，累了就先坐石頭上麵。葉總，您稍稍照看一下他。”

    老田不想兒子一直站著，想著椅就在山腳放著。

    他火急火燎往山下跑去。

    葉小凡過去，要攙扶田牧。

    “不用，我不累呢，老爸就是瞎擔心，我沒那麽虛弱，從醫院回來，好得不能再好了。

    “醫院不是人待的地方，再健康的人進去了，都會變得糟糕。”

    田牧拒絕了葉小凡的攙扶，態度倔強。

    他抱著花花的腦袋，著它。

    葉小凡不置可否。

    “葉總，這座山是您承包的？”

    “嗯，對。”

    “哇，太厲害了，底下好多鴨鵝。也都是您的吧？

    “我們家隻有五六畝地，種了些玉米，養十多隻。牛是我勸老爸買的……今年才開始產。賣鮮牛，一袋3元錢。訂的人很多。

    “如果順利的話，可能五六年，或者十多年，我們家也能攢下一筆錢，包更大地方，養更多的牛羊。”

    田牧滿臉憧憬，和對葉小凡的敬佩。

    但下一秒，他語氣低落，“房子和地都賣了，也不知道欠了親戚多錢。”

    他們一家子現在寄宿在姑姑家。

    昨晚，還聽到姑丈對自己一家的埋怨。

    葉小凡不知道怎麽安，最終隻是說道：“錢沒了可以再賺，命隻有一條。”

    田牧陷沉默著。

    向遠晚霞。

    老田提著水壺和折疊椅從小路上來。

    他氣籲籲，把椅放好，“快坐，順便把藥喝了。”

    田牧恢複開朗坐下，拿著水壺，“這藥太難喝了，這藥有什麽用啊，我聽你們談話，這藥一包得一千多塊？

    “就是那些狗屁庸醫，趁機騙錢，連藥方都不給。指不定是拿十幾二十塊的草藥，賣我們一千多。”

    “別胡說，這藥有用的……有好幾個人，也是得白……跟你一樣的病，吃了這藥就康複了，這是他們推薦的。

    “價格沒那麽貴，而且這十多包藥是免費贈送，不靈不要錢。”

    老田眼神閃爍，連忙否認藥材價格。

    “得了吧，你說謊都結結。

    “真別浪費錢了。這藥有用，醫院裏那麽多白病病人還用得著化療，諾貝爾醫學獎怎麽不頒給他？”

    田牧十分煩躁，被迫喝下藥，“這些藥喝完，別買了，要不然我就去死！”

    “好好，把這一療程的藥都喝完，咱們就不買了。”

    老田有些窘迫，對一旁的葉小凡笑了笑。

    “葉總，你說呢？”田牧知道老爸是托詞。

    “這個……可以把藥材拿去給草藥店的店員或者老中醫看一看。再偏的藥方，也是中草藥組。

    “他們比較專業，肯定能辨認出藥材，對比一下價格。是不是坑人，不就清楚了。”

    葉小凡沉兩秒，也不好太武斷。

    “對啊！老爸，等會兒回去就拿一包藥去給中醫看看。”田牧一拍腦袋，自己竟然沒想到這種方法。

    父子倆在牛棚待了半個多小時。

    “那個，我能不能跟您買一些生牛啊？”老田拉葉小凡到角落。

    “直接去我家拿吧，今早了四十多升牛，已經煮過了，我們一家喝不完，還有很多存在冰箱呢。”

    葉小凡不會在意這三五塊錢。

    下山的路，老田背著田牧。

    葉小凡提著椅。

    到了葉家，父子倆小坐片刻。

    葉小凡拿著水壺和自家的開水瓶，倒了滿滿兩壺鮮牛。

    順帶送了一些櫻桃和蛋。

    “葉總，這錢您收下吧。”老田強地塞了五十元，著一哀求。

    “好吧。”

    葉小凡猶豫地收下了錢。

    錢是其次，但涉及到別人僅存的自尊心。

    而老田不好意思這麽麻煩別人，再三拒絕了葉小凡開車送他們的提議。

    他有跟姐夫借的一輛托車，就停在村口。

    父子倆離開時。

    “哇，老爸，這櫻桃太好吃了！我最近吃啥都覺得沒味道，唯獨它們，真好吃啊，你也嚐嚐。

    “還有這牛，覺整個人都冰冰涼涼，腦子都清爽了，一瞬間就心舒泰。我覺得比什麽中藥要有療效欸。”

    “瞎說什麽呢，牛還能跟藥比？

    “它總不能治病吧，你喝點，這牛剛從冰箱裏取出來，回家熱一熱，不過……香味真濃啊，真的是咱們家牛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