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頭看過去,是個看著有些眼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著一套公安藍的裳,是最流行的小西裝領,雖然有些破舊,但比大隊里大部分的人穿的補丁摞補丁的裳要好不。
這是誰家的小姑娘,還時髦的。
只是,小姑娘的額頭上臉上怎麼都是傷?
「這是誰啊?」有社員疑地問「看著有些悉,但不是咱大隊的吧?
「看著不到十六歲嘞。」
「不是多歲的問題,不是咱們大隊的人,咋想著來搶我們大隊名額了?」
「是啊,不是咱們大隊的人,趕出去!」
「趕出去趕出去,就這麼點名額,咱大隊自己都不夠分。
說著,還真就有人上前要將這姑娘攆出去。
人就是如此,有人帶頭的時候,就會有很多人跟風。
眼看著要挨打,小姑娘終於開口大喊:「我是蘇小琴,蘇家二房的蘇小琴!」
眾人定睛一看,雖然和記憶中的蘇曉晴有些不太一樣,但果然是蘇小琴。
「真的是蘇小琴?」
「看著是!」
「不是說,蘇小琴已經死了?」
之前有人說,蘇家二房的蘇小琴在縣城裏,他們還不相信。
所有人都覺得,蘇小琴肯定已經死在外面了。
一個娃娃,在外面哪裏能活下去?這年月,討飯都沒人給。
可現在,蘇小琴回來了。
雖然臉上額頭上都帶著傷疤,但從穿著來看,過得應該還算不錯。
這娃子還真是個有本事的。
「小琴,你啥時候回來的?」蘇長久雖不喜歡蘇小琴,但還是要開口問問。
對於大隊里丟了一個人這事兒,蘇長久當初也是費了不功夫才解釋清楚。
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出來,蘇長久看蘇小琴的眼神裏帶著嫌惡。
別人不知道,蘇長久知道,當初舉報了老蘇家的人就是蘇小琴。
為這個事兒,他慨了好多天,一直都想不通,蘇小琴怎麼會是這樣一個孩子?
在樸實的蘇長久的心裏,一個連對自己有恩的脈親人都能舉報的人,品行可想而知!
為了讓老蘇家的人不至於傷心難過,他甚至都沒敢告訴老蘇家的人。
蘇小琴高傲的抬頭,目中的倨傲不加掩飾。
「大隊長,我聽說咱們大隊要招工,我要參加考試!」
蘇長久的眉頭又蹙了一下。
這樣的蘇小琴比以前那個還讓人不喜歡。
「你想參加這次招工考試?」蘇長久問。
「我要參加招工考試。」蘇小琴語氣堅決地說:「大隊長,我在縣城裏生活了一年多時間,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可你年齡不夠,而且,你不識字!」蘇長久不加考慮地說。
「我識字,我認識字!」蘇小琴迫不及待地喊道。
這一年多時間,在縣城裏認真努力地認字,就是為了博個好前程。
可沒想到,向紅都已經被哄得服服帖帖的時候,一切都被蘇小甜給毀了。
蘇小甜簡直就是命里的災難!
之前蘇小琴覺得,向紅對不夠好,但等向紅離開了之後,才知道,在向紅的庇護之下,的日子過得有多舒服。
自從失去了向紅的庇護之後,的日子才真的艱難,可以說是水深火熱一樣。
那些噁心的男人,甚至不管還是個未年的孩子,就在的上上下其手。
想到那些噁心的事,就發瘋地想要強大起來。
但在城裏,哪裏有這麼容易混出頭?
就在這關鍵時候,聽到紅心大隊得到了招工的名額,才迫不及待地回到紅心大隊。
一路上就想好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當工人。
要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還要將所有的人踩在腳底下。
尤其是蘇小甜,一定要將踩在腳底下,踩得死死的。
想到這些,目四下尋找蘇小甜,卻沒有找到。
只能將那些不甘心在心底,繼續看蘇長久。
「你就算識字,也不符合條件。」蘇長久繼續說。
蘇小琴過完年也才十四歲,這一次招工,最低也要十六歲。
低於十六歲,那是工,沒有哪個工廠願意要。
「大隊長,我十六了,我十六了!」蘇小琴撕心裂肺地喊著。
這就是借口,借口,當不知道呢,多歲還不是在大隊長裏說的?
只要大隊長證明十六歲,誰都不能說不到十六歲。
蘇長久卻無語了,這孩子,滿跑火車啊!
啥十六了,大隊里的人誰不知道,過完年才十四歲?
蘇小琴著急了,四下看了一遍,想要找人幫自己,然後就看到了蘇家二房的幾個人!
「,媽,你們給大隊長說,我十六了,我十六了!」蘇小琴像找到了救星一樣。
劉秀英聽蘇小琴這麼說,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下之後,立刻就做出最後的判斷。
立刻上前小地對蘇長久說:「大隊長,小琴是十六了,出生的時候,下了大雪,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眾人沒想到,還能這樣。
一時之間,看向蘇小琴和劉秀英兩個人的表都有些奇怪了。
都是一個大隊里的,誰不知道誰?
誰家的娃娃幾歲了,不一定別人記得比自己家人還清楚!
劉秀英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還真是臉都不要了。
「劉秀英,你還真是能扯,小琴和我家二小子同歲,我家二小子還要大兩個月嘞!」一個人撲哧一聲笑了,譏諷地說。
「就是,小琴他媽和我一起結婚的,滿打滿算,結婚才十五年,小琴今年十六歲,這娃是你家兒媳婦帶過來的拖油瓶?」又有一個婦也忍不住開口了。
眾人被這話逗得哄堂大笑,一個個地笑著說出證明蘇小琴幾歲的證據。
但劉秀英是什麼人,眼見的好,不能放棄。
「你們知道啥?都是糊腦子,小琴就是十六了,你們這是怕小琴太出搶了你們家娃的機會?」劉秀英直接吵吵說道。
甚至,劉秀英還拳掌的,差點兒就要打人。
眼看著就要將這一次的考試給鬧壞了,蘇長久忍不住額頭。
這個蘇小琴,出現就沒好事兒!
為了能繼續考試,蘇長久索安排人加了幾張桌子。
蘇小琴要考試,其他和蘇小琴年齡差不多的娃肯定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蘇長久便決定讓十四歲以上的娃都參加考試。
鬧了一場,開考的時間遲了不,那些已經坐在桌子前面準備考試的人都快凍了。
在蘇長久下令開考之後,所有的人寫字的時候,都有些抖抖索索的。
此時的蘇小甜,並不知道蘇小琴忽然闖到了考場里,還在家裏幫梁秀和齊良英兩個熬薑糖水。
在一旁幫忙的是遲意遠。
圍觀考試的遲意遠看到蘇小甜邁著小短回家,便跟著到了老蘇家,知道蘇小甜要熬薑糖水,主幫忙燒火。
蘇小琴雖然在上輩子學習過廚藝,但拿著家裏碩大的菜刀,還是把控不了。
真是太重了。
辛辛苦苦將生薑切,雖然不均勻,但到底不算很難看,蘇小甜這才滿意地擱下菜刀。
這時候,遲意遠燒的水也已經開了,蘇小甜將生薑兒放在開水裏熬住,又找了家裏的紅糖出來。
「小甜,你還會做飯?」
雖然蘇小甜切生薑切得很艱難,但遲意遠覺得,蘇小甜做這一切的時候,其實是很練的。
蘇小甜忙就搖頭說:「不會,我在廚房裏幫忙,看我們做飯,看得多了。」
遲意遠也沒有過多懷疑。
在鄉下地方,這個年紀的孩子,會做飯的也有很多。
蘇小甜也是因為在家裏得寵,要不然,早就要承擔給家裏人做飯的重任了。
「明天咱們還上山嗎?」遲意遠又問。
蘇小甜笑得甜的說:「意遠哥哥,你想上山嗎?你要是想去,我們就去!」
這個季節,山上的野菜之類的都沒有了,但野味相對更容易抓住,蘇小甜並不反對。
「那我們就去吧,山上應該有不藥材,要是咱們能挖一些回來也不錯。」遲意遠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說要挖藥材。
對於上山挖藥材這事兒,蘇小甜其實沒有什麼興趣。
藥材沒有辦法明正大的出售,自家也沒辦法生啃,因此,除了遇到常用的會採摘一點給李大夫之外,蘇小甜沒有過多關注過。
「我還是想抓兔子和野。」蘇小甜樂滋滋地將三大勺紅糖放在熬煮的濃濃的薑湯里。
遲意遠忍不住笑了,這丫頭,還真是敢想,山上哪有那麼多的兔子也野?
要是真有很多兔子和野,大隊里的社員們日子就不會這麼艱難了。
但,蘇小甜似乎是個運氣十分好的,便宜野豬都能遇到,就別說別的了。
「那咱們就去抓兔子抓野。」遲意遠了一下蘇小甜胖乎乎的小臉兒。
現在可比最開始有的,看著都漂亮的多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將紅糖薑湯裝在罐子裏,又拿了兩個大瓷碗,這才朝著小學堂的方向跑過去。
等二人到小學堂的時候,考試還沒結束,不過,看考場上的人,抓耳撓腮的多,真正在寫字的人很。
可見,這裏面很多人對於這場考試本沒有準備。
梁秀和齊良英兩個人還在一筆一劃的認真書寫,雖然寫的速度不快,但堅持在寫的就只有那麼幾個人了,倒是吸引了幾個人。
就在這時候,蘇小甜看到了蘇小琴。
這個蘇小琴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還參加考試了?
遲意遠順著蘇小琴的目,也看到了蘇小琴。
他的眸子裏,也染上了一慍怒。
就是這個姑娘當初去公社舉報小甜家裏和牛棚里的他們關係切的。
後來,走了,他為此還十分高興,可這才多長時間,怎麼又回來了?
不行,這樣的人不能留在大隊里,要是留下,整個大隊的日子都會不舒服。
「小甜……「遲意遠低聲音說。
「意遠哥哥,蘇小甜怎麼去考試了?也想去當工人?」
蘇小甜雖然是在問遲意遠,可實際上,並沒有想讓遲意遠給一個答案。
畢竟,蘇小琴的事,多知道一點,但遲意遠什麼都不知道。
「沒事,蘇小琴……」他會想辦法理的!
就在這時候,考試時間到了。
上場參加考試的人在大冷天裏被冷風吹了這麼長時間,這會子站起來的時候,凍得連路都不會走了。
蘇小甜抱著抱著一壺熱熱的薑糖水,蹦蹦跳跳地就朝著齊良英和梁秀兩個人跑過去。
「媽,二媽,你們凍壞了吧?我煮了薑糖水哦!」
看著兒就這麼抱著罐子跑過來,梁秀忙就迎上前:「哎呀,你這娃,小心點,燙著了咋辦?」
齊良英也忙一臉擔心地上前,因為已經凍麻木了,還差點兒跌倒。
「媽,我都長大了!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蘇小甜紅潤的小拉拉地說道。
這話讓周圍聽見的人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小丫頭,還真會說,確實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但也還是個小孩子。
不理會周圍的人,蘇小甜一腦的將手中的罐子和瓷碗給梁秀和齊良英。
「媽,二媽,你們趕喝一點薑糖水驅驅寒。」蘇小甜甜甜的聲音在嘈雜的場院裏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那些一樣被凍的鼻涕直流的人聽到蘇小甜說到薑糖水,嫉妒的眼睛都快冒了。
這樣冷的天,人都凍了,喝一碗薑湯驅寒最好了。
何況這還是薑糖水。
老蘇家以前條件那麼差,現在都能喝上薑糖水了,果然是好過了。
「小甜,你的薑糖水咋不多準備些,我們也冷了!」
有人毫不客氣的開口。
蘇小甜看看說話這人,是大隊里條件比較好的蘇元山家的小兒子蘇虎子。
仗著自家的條件不錯,蘇虎子平日裏對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蘇小甜小臉皺的說:「家裏就只有這麼點姜和糖了,虎子哥,你也知道我們家裏窮。虎子哥,你家的條件可比我家好多了,嬸子咋不給你煮一點薑糖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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