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被程橋北擋住，陳寧溪斂眸剛要手接，卻被他餵了一。

“唔……”陳寧溪僵住了，裡含著一勺榛子味兒的冰淇淋。

趕接過程橋北手裡的勺，笑著嚥下，邊吃邊說：“我們又不是那些年輕的小孩，我自己吃。”

程橋北左手輕搭在桌沿，“我們也剛談，喂一下，怕什麼。”

“我也不是怕，就是有點不好意思。”陳寧溪視線小幅度掃一圈周圍，見沒人往他們這邊看才大大方方吃起來。

“做自己喜歡的，管別人怎麼想，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憑什麼我們就要考慮他們的。”程橋北咬一口冰淇淋。

他給陳寧溪買的紙碗的，他是脆筒。

“你的什麼味道？”陳寧溪問。

程橋北直接舉過去，“你嚐嚐。”

陳寧溪還是放不開，正要觀察周圍況被程橋北逗了句，“我不嫌你呀。”

“誰說你嫌我了，”陳寧溪上去就一口，“……我還嫌棄你呢。”

程橋北笑，“嫌我還吃我冰淇淋，口是心非。”

陳寧溪難得上沒討到便宜，心急就沒了斟酌，“現在就嫌我，要是等我老了，牙都掉不能吃了，你怎麼辦。”

程橋北大笑。

“你笑什麼。”

程橋北說：“你想過沒，我比你大，你都老得牙都掉了，我能好？行，只要你不介意，我用假牙嚼碎了餵你。”

陳寧溪又又惱，“你別噁心我了，誰要吃你假牙嚼碎的東西。”

程橋北漸漸收了幾分笑意，腦海中出現很多場景，如走馬燈般的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的片段，最終說道：

“那要等我們倆過到老那天才知道。”

……等我們過到老。

陳寧溪突然笑不出來，看向程橋北，“……那麼遠的事，……太遠了……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垂下眼，只是溫的笑著。

程橋北一口冰淇淋，油味的，像給他的覺一樣甜。

下半輩子，如果真是他們走到老，該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幸運到是他領略萬後僅存的心。

程橋北看眼手錶，訂的晚上五點吃飯，程橋北需要提前跟丁媛代好。

他藉故去衛生間的工夫，給丁媛又打去電話。

那邊依舊接聽的很慢，聲音也淡淡的，“又什麼事？”

程橋北說：“晚上吃飯你收斂點，別把你對我爸那點不甘發洩在寧溪上，沒做錯什麼。”

丁媛夾著煙，紅吐出薄薄的煙霧，模糊了的眉眼，神晦暗不明，“你爸對我做的事，在你心裡就只是一點點怨氣？還真是你爸的好兒子，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他最後白撿個品學兼優的兒子，呵……你爸到底給你多好，讓你連我這個媽都瞧不上了。”

又開始了，每次只要聊到有關父親的話題都會火力全開。

程橋北深吸口氣，住怒意，說：“媽，他做錯的事，你跟他清算，我讓他下個月多給你打些錢，可以嗎？”

丁媛舌尖下紅，“……我昨天輸了二十萬。”

程橋北眉心一皺，“……知道了。”

知道的心態，他不見，就揮霍他的錢，讓他就算不心疼這個人，也要心疼那些被揮霍掉的錢，最起碼他會一直記著。

丁媛角揚起涼薄的笑意，“這個朋友我看著還算順眼，放心吧，不會難為的。”

程橋北提醒道：“在面前別提其他人，也別做比較，就是。”

丁媛：“知道了，嘮叨。”

看到手機又跳出一條電話提醒，“行了，還有事嗎？有朋友找我。”

程橋北：“你準時到。”

丁媛：“知道了。”

嗶一聲，電話被丁媛結束通話了。

程橋北轉時，臉上的神已恢復如初。

晚飯約在食悅來，陳寧溪帶著四件回禮，其中一件包裝不大但卻貴重。

陳家的規矩就是禮尚往來，不相上下，寧讓你欠我的，也不虧欠別人一分一毫。

手裡的是一盒和田玉的鐲子還有一套護品，今天看到丁媛的打扮真讓喜出外，喜歡穿著偏中式風格服裝的人大部分也對玉首飾偏好，偏好自然也懂行。

程橋北訂在吉祥廳，兩人提前半小時到的，這也表示對長輩的尊重。

陳寧溪進包廂把禮放在旁邊的桌上，程橋北讓先坐會兒，又拉開旁邊的椅子挨著落座。

從兩個人坐姿就能看出誰更在意或是誰更主的一方，陳寧溪面對著桌子，而程橋北的椅子偏向陳寧溪。

見頭髮了，抬手幫順了順，“不用太有負擔，我媽這人剛接都會覺得刁難強勢，等你悉就知道……”

這句話接下來是不是該說溫善良，或是刀子豆腐心。

結果程橋北卻說：“更不講理。”

“噗嗤……”陳寧溪沒忍住笑，清了清嗓子，才說：“阿姨知道你背後說壞話嗎？”

程橋北笑得無所謂似得，“都習慣了，我也習慣了。”

沒理解程橋北話裡的意思，想的習慣和他說的習慣真不是一個概念。

陳寧溪說：“只是吃頓飯，你搞得比我還張。”

程橋北當然張，他這個媽完全不控制，真要是因為跟陳寧溪鬧得不歡而散，這輩子他都沒辦法原諒自己，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畸形的家庭。

為了讓程橋北安心，陳寧溪將手指進他的指裡握住，“這頓飯呢，我肯定是笑臉相迎，不管說什麼，我都是……是是是，好好好，對對對，行行行。這樣總不會不高興了。”

程橋北相信陳寧溪能做到，但不相信他這個媽。

“我們跟見面不會太多的。”

“你看看你，又來了。”陳寧溪用肩膀程橋北，“你是不是盼著我和阿姨今天吵一架。”

程橋北彎，“沒有。……但我怕你委屈。”

陳寧溪說：“委屈這事我我不怕，剛參加工作那年才是真委屈，我是三天一頓小委屈，五天一頓大委屈，但我沒退，問題我都一一解決了，不也過來了，現在是開開心心的快樂小陳。”為了逗他，陳寧溪說：“要是真跟阿姨吵起來，你要記得，遇到問題不要慌，拿出手機發個朋友圈。”

見多了量產式的假假意，面對真誠的暖心才格外催心。

程橋北發自心的抱，聲音低低的說：

“陳寧溪，我現在想親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