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滕越新娶的妻，不是臨時尋來的鄉下姑娘嗎？

孔徽也算出自陜西名門，家族男從來都是聯姻，他不知道娶一位門不當戶不對的鄉下姑娘是怎樣的覺？

他之前料想滕越這婚事，恐怕不會多相合，但眼下看來，好像和他之前料想的不太一樣？

他不由地細細打量了自家兄弟幾眼，眼見他眸越發和，理著手里這一摞書同他道，“薛家的事我心里有數，隨便他們折騰去。我家中還有些事，就先回家了，不請你吃酒了。”

孔徽：“... ...”

不用這麼著急吧？

原本孔徽還替他想過，若是同那鄉下姑娘的婚事不和，最后到了休妻和離的地步，他可以再幫他相看門當戶對的貴。

可如今看，他是不是認準了這位姑娘了？

他認準的人，多半和他認準的事一樣，哪怕萬千阻撓，他亦一路往前不會再回頭了... ...

孔徽恍惚了一會，突然想見見滕越的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可他要莫名提出這話，滕越怕不是要跟割袍斷義？

孔徽也只能好奇不已，卻不敢多言。

不過滕越和薛家的事，大不了他先替他盯著就是了。

*

只是滕越回了家，發現鄧如蘊去了城東還沒回來，他倒不急，將今日淘來的這一摞書，全都擺在了書架上。

鄧如蘊也沒在城東的小宅里。和秀娘又扮了男子，去了慈辛堂里送藥。

之前已經讓長星送了一批藥過來，補上了之前賣的那一部分，眼下這一批藥多是些冬日里的常用藥，似治療凍瘡的紫草膏之類。

白春甫見了這些藥里大部分都是紫草膏，便道，“看來梁師傅接下來讓我幫你賣的，就是這紫草膏了。”

鄧如蘊見他有眼力，便直接道，“這些紫草膏分三類，分別是給做活的男子、老人孩子、已經有了孕的婦人。”

紫草膏的制法多樣，配方上多有變化，但一家藥堂里多半也就賣一種，大藥堂里才有多種，在慈辛堂這樣的小藥鋪里，就分出了三種來。

且白春甫看了一眼定價，三樣都不高，他心里暗暗點頭。

這藥做得夠細，但若不是這般細致，一個外地來的制藥師傅，想要在人才濟濟的西安府站住腳，可真是難。

白大夫看著藥，也順著藥將目往這位小梁師傅上定了定。

一場雪下過，西安府里冷得連木頭架子都打晃，今日不穿在了厚實的襖子，還戴了一頂街上男子常見的棉帽。

但這男子帽子戴在頭上，好像有點大了，帽檐幾乎罩在了眉邊緣，將這一張本就不大的臉，的越發小巧，若不是臉黑黃，眉也黑，還以為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白春甫忽的他想起制的藥，思量的細致不說，似乎多有為子考量的意思，就似這一次治凍瘡的紫草膏，還專門為有孕的婦人分了一份出來。

一般的男子制藥，可沒有這樣的心思。

可巧就在這時，有人了門簾進來買藥，門簾一開，門外的獵風裹著地上的沙石呼啦一下吹了進來。

正好站在門口，被這風吹了一臉的沙石。

了好幾下眼睛，才堪堪把那沙石出來，但滿滿臉都掛滿了這沙土。

男人見狀，走到一旁沾了一條巾子給遞了過來。

“風沙大，梁師傅臉。”

他遞了巾子，也看了過去。

他見下意識接了過來，卻在巾到臉上的瞬間，手下忽的一停。

“不用了，其實沒吹到什麼。”

不敢臉。

難道是怕掉了臉上的黃和畫在眉上的黛嗎？

白春甫心下笑了，不由多看了一眼，而很是警惕，一抬頭也瞧了過來。

鄧如蘊方才差點自己拆了自己的臺，這下一眼向旁邊這人看去，忽然懷疑旁邊這人，是不是故意給遞巾的？

但他只一臉的無辜模樣，沒提這點小曲，只跟說起了接下來賣藥的事。

鄧如蘊有些狐疑，但也不好問什麼，只暗暗瞥了他，應了他幾句就離開了。

一走，白春甫就低頭笑了一聲。

還警惕。

... ...

鄧如蘊離開的路上，回想方才那什麼傅大夫遞來的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人莫不是在試？

還覺得這人來路不正呢？

窮得叮叮當當的，驢養得倒是油水，舉手投足間也不像是個尋常百姓。

鄧如蘊暗暗琢磨了一陣，不能讓這個人拆穿了，卻無有反制吧？

不過今日臉上沒掉，與那人尚且相安。

不時回了城東，換回自己的裳又回了柳明軒。

滕越已經回來了，在外院。鄧如蘊則回了自己房中。

但一到房中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房中書架上面的書換了一整排，走過去一一看了過來，大吃一驚。

“這怎麼有一整排醫書藥典？”

這話只是自己疑罷了，誰想到說出口，后突然有人接了過來。

“蘊娘不是不識字嗎？怎麼知道這些都是醫書藥典？”

鄧如蘊一回頭，他真的跟鬼一樣，什麼時候出現在后，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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