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此事落定,張鷹又細問起了滕越其他的安排。
滕越從眼中收回了目,同張鷹等人細說起來。
鄧如蘊趁著他沒察覺,深吸了幾氣,才將那莫名間無可制的飛快心跳,暗暗下幾分。
滕越把個中安排,同眾人細說了兩刻鐘,時間就已經不早了。
解困的行就在黎明城門大開的時分。
華縣城,不知何時飄起了蒙蒙的細雨,春夜微潤的風,夾帶著雨吹過不遠高樓檐角的燈籠。
寧靜的雨夜中燈籠搖晃明滅,但一場解困的搏殺悄然按部開始。
一臨時歇腳的院落。
有人把皮撕裂的手臂,一圈一圈地纏上了白布,但還在往外滲,他不耐地繼續纏著,這時外面門前有侍衛通稟了一聲,他把人了進來。
“發現吳家人了嗎?”
施澤友抬起頭來,干瘦的臉上褶皺縱橫,此刻擰眉往下面的人看去。
只見下面的人搖頭。
“吳老將軍夫妻沒有信兒,先前倒是發現了吳家小爺的蹤跡,似是兩人藏的地方缺食藥,要藏不住了,但我們的人暫時跟丟了。”
施澤友哼笑了一聲,但手下卻拿起藥瓶直接砸了過去,一下砸到了來人的臉上。
“廢。”
下面的人不敢出聲,不過施澤友也沒再繼續發火,只是閉著眼睛沉了口氣。
“這吳家的人怎麼就這麼難殺?一雙老夫妻帶著兩個男孩,我竟追了一路都還沒殺死?”
他住了皺川字的眉心,“我可是在桂爺面前說了大話的,吳家的人被我殺了,我便立功,可若是殺不人,我回去沒法代不說,這可是犯了錯了。要麼立功,要麼犯錯... ...”
他說的桂爺正是大太監洪晉的侄兒洪桂。
在軍中沉沉浮浮許多年,越混越回去了,要不是搭上了洪桂的路子,只怕在軍中要被人踩在腳下。
但他先前也只是送些錢,辦點瑣事,洪桂并不把他當回事,大太監那邊更是不曉得他。
不過這次,洪桂看上了吳家為神機營造的火圖紙。可洪桂想要,吳老將軍卻不肯給,兩方多番糾纏圖紙之事,最后吳家人徹底將洪桂惹惱,洪桂先是給他們安了個通敵的罪名,后來被朝臣上書,皇上放了一馬,但洪桂卻只覺恨得牙,又怕這事早晚再鬧出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殺了吳家全家。
但洪桂幾次派人都沒能得手,他聽到消息就主攬了這差事,心里想著反正自己在軍中也混不出來,只要他替洪桂辦了這件事,立時就變了洪桂心腹,還哪里需要費勁心思立功晉升?平步青云就在眼前。
可誰料要護著吳家的人竟如此之多,擊退了一茬還有一茬,竟讓吳家一路到了這華縣來。
吳家本就是陜西人,待之后全然進了陜西,吳家的幫手只會越來越多,而大太監的勢力在陜西軍中還沒站穩腳跟。
施澤友前后算了算,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最好就在這華縣,一鼓作氣解決了吳家四口人!
就在他煩悶思量的時候,外面忽的有了靜,他立刻派人去查問,不時就聽人快步而返,道是方才城門開了,他們派去守在城門口的人,卻接到城北的支援令,派了些人過去,而城北也聽到了城門口有人來借兵,也派了人,但旋即城門口就發現了吳老先生夫妻的蹤跡,而城北也有了那吳家兩位爺的靜。
施澤友一聽就覺不好,他連忙問,“眼下到底如何了?”
下面的人卻連連搖頭,“兩都有些混,并無再多消息了。”
施澤友聞言登時起了,提劍就往外面而去,一邊去一邊還要分派人手,往城門和城北兩穩住局面。
“這是計策,目的就是擾我們的人,你們快去,不要中計... ...”
然而他這話還沒說完,昏暗的巷子深,忽然有冷箭嗖地了過來。
這一箭冷厲異常,飛如鬼魅,就這麼破空而來,他邊侍衛本來不及掩護,那冷箭直施澤友面門。
施澤友大驚,但他到底是從軍多年之人,他忽的飛向一側急速閃去。
電火石之間,那冷箭著他的右耳轟鳴而過,錚得一聲進了一旁的樹里。
失手了。
滕越一黑在暗中瞇起雙眼。
可施澤友雖是逃出一命,右耳卻被豁開了一個口。邊侍衛瞬間驚慌了起來。
而藏在黑暗中的滕越本也沒準備一箭將此人拿下,此時不再同他捉迷藏,直接一聲令下,眾人從四面八方一涌而出,將施澤友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來人全都穿著黑蒙著面,與先前被他同他纏斗多時的護送吳家的人不同,今次的人個個法靈,行有序,顯然不再是之前的人,是又來了新人!
施澤友方才的推測應了驗,這才剛陜西地界,保護吳家的人就換了人馬,今日若不能事,只怕就不能再了。
細雨如銀在黎明時分的昏暗城中,織就出了一張細的網。
施澤友看不清來人到底是何人,只覺冷森之氣一浪又一浪地涌了上來,又在這冷雨里令人渾發麻。
先前護著吳家的人,多是護著吳家躲避,就算與他們手,也打完就撤。
但今朝來的人,先是用計擾他手下人手,眼下竟然還主打到了他臉前來,甚至還有要殺他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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