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麼問去,白春甫卻搖了頭。
“不是,京城不是這般。我也去過濟南、保定、開封等地,唯有西安才是這般。”
鄧如蘊訝然,白春甫道,“你說的我其實先前就留意了,一直在坊間行醫沒有面,也有仔細探探的意思。”
他說自己今次從京城過來,一來是探訪好藥,二來也是考察陜西藥務,“先前就有太醫院的太醫,察覺到了陜西尤其是西安的醫藥比旁都要貴,達貴人倒無所謂,但百姓看病卻是艱難。”
他跟鄧如蘊道,“玉蘊堂能短短幾月就做起來,正是因為價格低廉且藥效實在,這兩者均得的形,在玉蘊堂之前的西安藥市上,幾乎沒有。”
他說到這里靜了一下,門前遞帖子上門的聲音順著風飄了過來。
鄧如蘊同他道了句,“外面有好多人,想要跟你自薦自家的方寶藥。”
白春甫聞言笑了一聲,“他們來了好多天了,其實我也見了不人,有些人手中確有幾種好藥,但若說哪里的好藥最多,實話實說,那莫過于研春堂。”
他說研春堂財大氣,“手里握著西安最好的藥材,養著整個陜西最好的藥師,若是哪家藥鋪能同研春堂好,還能稍稍分一杯羹,就如那老萬和,但若是同研春堂不對付,莫說分一杯羹,用不了多久,就沒有靜了。”
鄧如蘊一下就想到了玉蘊堂先前的事來。
“難不,研春堂是想一統西安藥市嗎?”睜大了眼睛。
白春甫沉了一下,“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藥市價錢若全然抬了起來,利潤可不是一般的高,旁人可能不易做到,但研春堂是秦王府的產業,背后靠著西安府最壯的大樹。”
鄧如蘊默然,白春甫也微微嘆了口氣。
“原本他們興許還照舊行事,眼下見我了面,都偃了旗息了鼓。”
他見鄧如蘊不說話了,又道不急,“他們有什麼心思,早晚是要出真章的。我不急,至于玉蘊堂,仍舊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他會在后一直站著的。
后面這話他雖然沒說,但鄧如蘊哪能不知玉蘊堂這般順利地開下去,本就是他在后面立著的緣故。
不由著袖子里的診金不好意思給了。
“我該多給你送點禮才是,多虧白六爺了。”
這話出口,白春甫看著,三分好氣地笑了起來。
“我還要收你的禮,你當我是什麼了... ...”
這話一出,氣氛悄然變了一變,兩人都笑了起來,又似從前一般說起了話。
話若是投機,時間便也著一不留神就落而去。
等鄧如蘊一抬頭,發現天都有些晚了。
想到門前還有那麼多人等著他,起了。
“這會可不早了,你還得忙,我就先走了。”
要走,白春甫也連忙起,“這才什麼時候,我門前哪日都有這麼多人,其實沒什麼可忙的。”
但鄧如蘊也不好再多留,還是要走,只是剛一抬腳,他當先一步,阻到了前。
鄧如蘊差點撞到他上,抬頭訝然向他看去。
見男人低頭看著的眼睛,道了一句,“留下來吃個飯,不行嗎?”
他嗓音有點輕,可語速卻比平日里的悠然和緩,不知快了多。
鄧如蘊不太適應與他過近的距離,往后退了半步,搖了搖頭。
“我跟秦掌柜說了,今日還要去一趟玉蘊堂。”
說著,同他笑了一聲。
“白大夫的好意心領了,改日我同秦掌柜帶著重禮上門,再蹭你的飯吧。”
話說這樣,白春甫再多言也不合適了。
男人長眉垂下,只能一路送了離開。
人都從門前離了去,他還站在門口默然看去良久。
有人了竹黃一聲,“小黃子,那是誰家的姑娘?”
只有一個人會竹黃這種名字,也就是跟隨大長公主出宮的曹公公了。
竹黃被他得頭皮發麻,只怕曹公公哪天順了口,給他送進宮里去。
他趕忙老老實實地回答。
“回公公,那不是誰家的姑娘,那是玉蘊堂的東家。”
但曹公公卻瞥了他一眼,“你是覺得咱家看不出來,那是個穿了男人裳的姑娘家嗎?”
他問,“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六爺這般上心?”說著還思量道,“若是門第太低,大長公主殿下恐怕不會愿意的。”
竹黃聞言咳了一聲,“這只怕還不上門第的問題,東家,其實是滕將軍的夫人... ...”
話音未落,曹公公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啊?!”
他只看著白春甫還站在門前,雖不再繼續往人離開看去,卻也默然垂下了長眉,眼下的淚痣如同西斜的日頭一般,靜默地垂在西山邊緣。
... ...
白府門前。
鄧如蘊這貴客再次出現,眾人看的目全然不同,有些還點頭哈腰地想跟白六爺的貴客、玉蘊堂的東家認識一番。
但鄧如蘊暫時沒這麼閑心,很快離開了去。
停在旁邊的馬車,車上的人見白府有客,先是去周遭銀樓布店里轉了一圈,再回來卻聽聞貴客還沒走,又等了三刻鐘,才見門口熱鬧著,貴客從白家門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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