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聽了這話，一顆心都穩穩放到了肚子里。

研春堂在外面是爭不過玉蘊堂，但他把這藥的方直接獻給朝廷，由朝廷對研春堂封賞肯定，再由路將研春堂手里的藥，全部鋪下去。

玉蘊堂就是再厲害，還能跟府相比？！

這會兒大掌柜由著太醫院安置，直接住在了太醫院的客院里。數月未曾好生睡上一覺，此刻再沒有比這太醫院，更安穩的床榻了。

他閉起眼睛，徑直陷了黑甜鄉中... ...

而太醫們則把他細細寫下的藥方與制法，相互傳著都看了起來。

原本眾人都好奇，到底是什麼藥方制的藥，效果比湯藥還卓著。當下細看起這藥方，都覺用藥之思路，確實不同一般。

但卻有人看著看著，就皺起了眉頭來。

“不對勁啊，這藥方怎麼看著有些眼？”

太醫院里，可不止一人覺得眼，還有好幾個人都覺得這藥方似曾相識，分明就是在哪見過。

其中一位年輕醫師站起了來，另外覺得眼的幾人也都站了起來，說話間就要往外面去。

有人問他們，“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他們著手里的藥方，“這方子我們數月之前，恰就在歲初那見過，我們去找他問問。”

他們要去大長公主府，找白春甫，好生問問這所謂研春堂的方，到底是誰人擬出來的。

... ...

大掌柜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醒了還在勾著角笑。

但這里到底是太醫院，而他也是獻上方的研春堂大掌柜，不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可他心里卻忍不住地想笑。

玉蘊堂做出來的方，被他竊了九又破了一，在陜西賣的遍地開花，雖然掙的錢后來都到了省外，又賠進去一些，但此番獻到京城，只要太醫院收了，往后這個藥方就同玉蘊堂再不相干，而是他研春堂的方子。

這會變朝廷公開救人的方子，而得到朝廷嘉獎的也只能是研春堂。

什麼玉蘊堂？從今往后再沒有人知道了。

這種事，實在是讓大掌柜不笑都有點難。

他這一覺睡醒，天都快黑了，正想找人打聽一下，太醫院各位太醫對這方子是何看法。

不想剛從床上下來，房門忽然被人踹開了來。

火把的亮騰得映到了大掌柜眼里，他還沒看清來人，就被兵直接拿住，反剪了雙臂跪在了地上。

大掌柜大驚失，卻抬頭看見了一銀白錦袍的男人。

“白、白六爺？”

白春甫輕哼一聲。

“原來還記得我。我先前在西安的時候，就提醒過你們，莫要行欺行霸市之事，沒想到你們不僅繼續為非作歹，今次，更是竊取旁人的藥方充當你研春堂的藥。”

他直接說了過來。

“欺行霸市，竊人方，惡意打，我看你這研春堂，真真是開到頭了。”

他話音落地，大掌柜倒一口冷氣。

“這、這... ...你怎麼知道？”

白春甫說真是不巧，“早在數月之前，玉蘊堂的東家就寫信把方子給我看過，我也把這方子給太醫院諸位同僚都看過。可你卻說來到京城，說這是你的方子。你是當我們這些人，看過就都忘了嗎？”

他說得輕描淡寫，大掌柜卻只覺腦中轟響一片。

怎麼會，怎麼會... ...他怎麼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砸了自己的腳？！

*

大掌柜直接被太醫院的人，扭送進了府，研春堂數月以來的所為，登時就被所有人都知道了。

白春甫這才曉得玉蘊堂竟然遭遇了這番纏斗，他不清楚鄧如蘊眼下在做什麼，但研春堂把藥方獻給了朝廷，藥方是不可能再退回去了。

他立時讓竹黃回西安，只能讓玉蘊堂派人前，來把獻方給朝廷的事做完。

沒想到竹黃前剛出了門沒多時，竟就回來了。

他一溜煙就跑進了白春甫的書房，“六爺，玉蘊堂里，有人已經來京了！”

白春甫一怔，當即從書案前站了起來。

“是來了？”

他這麼問，竹黃撓了撓頭，“倒不是鄧東家，是秦掌柜來了。”

白春甫聞言微頓，又緩緩坐了下來。

男人長眉墜落，眉下的淚痣也如沉湖水之中，閃著安靜的。

“原來是秦掌柜... ...他緣何這會來了？難道是來獻藥？”

竹黃說正是來獻藥的，“鄧東家察覺了那研春堂大掌柜的靜之后，立時就讓秦掌柜趕過來了，好在您沒讓研春堂得逞！”

白春甫倒也不居這個功。

是蘊娘自己的東西，他只是替守好罷了。

這會他吩咐了竹黃，好生照看剛進京的秦掌柜，“玉蘊堂獻藥后便是立了大功，朝廷的獎賞應該很快會下來。”

竹黃應聲去了，回來時候說秦掌柜想來府里給白春甫請安，白春甫倒也想要問問他關于玉蘊堂和蘊娘的事，但公主殿下卻讓人送了時文過來，令他好生讀書。

如今他已不再研習岐黃之，只跟著大哥讀四書五經，準備來年應考。

他沒見秦掌柜，只通過竹黃讓秦掌柜給西安的人帶個好。

然而連著幾日坐在書房里，那四書五經是一點都看不進去。反而一旁放著的蘊娘寫來的信，厚厚的那麼多紙頁，他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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