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都的天氣在和夏曉蘭開玩笑，明明之前已經開始降溫，要不呢大咋能熱銷。

轉眼又是幾天大晴天，防寒服和鴨絨服這兩種服，不到大降溫本顯示不出特別。倒是鮮亮，一問價，防寒服要45元，鴨絨服55元，紛紛又丟開手。

「這襖太貴！」

襖？

夏曉蘭不得不給客人們仔細解釋，可們看熱鬧居多，真正下手的一個都沒有。

幸好夏曉蘭還進了其他服，也陸續出手，連本帶利的翻5300多，加上之前拿貨剩的，整個還有6500出頭。跑了一趟羊城，拿了快4000的貨，居然連一倍的利益都沒有……防寒服和鴨絨服了1000多點貨款呢，如果能順利出手，應該能再湊2500元左右。

整個本錢也不夠1萬，能不能順利支撐起一個店面？

要填滿三間門面，一舉在商都打響名氣，起碼得兩三百件服。

拿的貨都不便宜，不管是均價50元以上的呢大，還是25元左右的防寒服和鴨絨服，200件貨估計要七八千塊。再加上和子，讓三間門面的牆不至於空著，幾十件，子幾十條，又是2000元左右！

攏共要近萬元，像這樣外省個戶，不是大的國家單位，要拿多貨就得給多錢——防寒服和鴨絨服能順利賣出去，並且獲得預期利潤，手裏的錢湊一湊倒是夠拿貨的。但三間門面不可能是裝修好的，這時候也沒啥裝修風格可言，國棉三廠的這棟小樓既閑置著，開張前肯定要重新裝修。

簡單刷刷牆，平整地面，牽個大燈泡就完事？

那還不如仍舊擺地攤呢。

得在儘可能節約本的前提下，裝修出高檔，要讓商都人以在店裏買服為榮，要把20塊批發價的服翻到50以上……夏曉蘭不是心黑，在商言商，賣的不是糧油等生存必需品，能買這麼貴的服肯定能承這價錢。

定位就是中高檔，難道20元拿貨，賣25元？

除掉來回的車票和運費，這簡直就是搞慈善！

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裝修雛形，只不知店鋪的況，基本裝修要錢，重新購買架，打貨架也要錢。店鋪能搞到手，年前能順利開張就燒高香了。

更有可能是，年前這鋪子也搞不到手，夏曉蘭知道他舅舅正沖著國棉三廠的領導使水磨工夫。

那位副廠長管著國棉三廠的職工分房一塊兒，國棉廠家大業大，為啥有一棟小樓會閑置夏曉蘭也搞不懂。按理說早該住滿了職工才對，國棉三廠雖然有家屬樓，誰會嫌棄房子太寬敞？

夏曉蘭只能地攤照擺著，一邊等著劉勇那邊傳來好消息。

幸好朱家那邊也沒找麻煩，擺攤就如游擊隊打一槍換一炮，第三次拿的貨過了幾天，除了防寒服和鴨絨服一售而空。

劉芬晚上把那些服翻來覆去的看，總擔心賣不出去。

夏曉蘭知道急也沒用，現在只能等降溫。

李梅從鄉下帶來的豬腳燉著吃完，夏曉蘭還懷念那滋味兒。劉芬照舊賣油渣，夏曉蘭自己剁了點排骨燜在鍋里，劉芬瘦是瘦，營養上有保證，也過了紫外線強的季節，好像變白了一些。

騎著自行車，風刮在臉上很不舒服，夏曉蘭心疼媽，給買了暖和的圍巾、手套、帽子三件套，騎車時把臉包著只出眼睛部分。還給劉芬和李梅買了雪花膏，小小一盒，塗在臉上和手上，香香的讓兩人都不適應。

「蛤蜊油多便宜啊。」

蛤蜊油裝在小小的貝殼型盒子裏，小盒只要幾分錢，大盒超不過1，就算經濟力比較大的城鎮職工也能買來手塗臉，李梅在鄉下也用，只有劉芬是見都沒見過。在夏家時，手裏沒有一分能自己支配的錢，蛤蜊油手，那大概是張翠和王金桂才有的待遇。

夏曉蘭剛「醒來」時，對劉芬的印象除了黑瘦乾癟，就是那雙滿是裂口的手。離開七井村不用干農活了，夏曉蘭開始好好給劉芬保養。反覆用熱水和皂洗手，指甲都剪到最短，塗上厚厚一層蛤蜊油，再用熱巾把一雙手包裹起來。

熱氣能打開孔，蛤蜊油鎖住水分，每次洗完手都要塗蛤蜊油，晚上睡覺前也的塗上，再戴著乾淨的棉線手套睡覺……只是短短半個月不到，劉芬的一雙手已經恢復了很多。

還不讓劉芬冷水，洗做飯盡量摻著熱水用。

蜂窩煤又要不了幾個錢，放個鋁水壺在上面從早到晚都有熱水用。當然更多時候夏曉蘭會自己搶著把活兒做了，儘管做飯的手藝不咋樣，手搟麵不會，還不會煮掛面？

買一點上好的豬板油，切小塊兒熬豬油，連油帶油渣一塊兒放在搪瓷缸里，吃面時用筷子挑一小塊在碗裏，放點醬油和小蔥，熱湯一兌香氣就滿屋子飄，這樣煮出來的掛面總不會太難吃。還有用半半的切丁，熬臊子，那就是豬油掛面的進階版了。

廚藝不夠食材來湊，反正劉芬對豬是咋都吃不夠，本不需要夏曉蘭有多好的手藝。

夏曉蘭的防寒服和鴨絨服賣不出去，今天乾脆沒出攤，在家裏安心複習。等把排骨燜好了，劉芬騎著自行車到家。籮筐裏帶著濃重的油渣味兒。

「你做飯了？」

劉芬聞到了排骨的味道，把自行車架在院子裏和夏曉蘭隨口說道：

「你於回來了不？」

於對母倆不親近，劉芬想到一個孤老太太，平時總要看顧兩下。別管做啥好吃的都問問於，雖然於一次都沒領。

於掃大街，這時候應該回來了才對，今天確實沒見到。再仔細一看，於的掃帚就放在牆角。房間門是從裏面關上而非外面上鎖，人是啥時候回來的？夏曉蘭除了中午去買過菜，整個下午都在看書，並沒有聽到靜……於也上了年紀，這時候不能計較是不是熱冷屁，夏曉蘭喊了兩聲「於」，房子裏沒有靜。

使勁敲門，房間里還是沒靜。

劉芬從窗戶裏往裏看，「……床上有人！」

房間門被從裏面反鎖了，於的警惕心很高，大白天睡個午覺都要鎖門，夏曉蘭又喊了幾聲還是不答應，直接上腳把門給踹開。

就這靜都沒把人弄醒，夏曉蘭就估計著況不太好。把手放在鼻子下，還有呼吸……夏曉蘭鬆了口氣：

「媽，我們趕把人送醫院去！」

#####今天應該是8更~我不知道存稿能堅持多久，希訂閱好點，碼字時帶著激，能多更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