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呼痛，夏曉蘭的頭也痛，還以為又是誰家來幫忙的人，抬頭一看，卻是一家子站在門口。

三十多歲的人，有點眼，夏曉蘭敢肯定自己沒見過。

人剪著齊耳短髮，臉上還抹了，上穿著一件深藍的呢大，不像是鄉下婦。夏曉蘭張張，到底沒出聲。

人仔細一看夏曉蘭，反而把給認出來：

「夏曉蘭你傻啦，親姨都不認識，你媽就這樣教你的？」

夏曉蘭總算把那怪異的悉和眼前這人給比配上，可不就是那個嫁到臨縣去的小姨劉芳嗎？「夏曉蘭」記憶里，上次見這個小姨還是六七年前，一下子愣是沒給認出來。

劉芳都有好幾年沒回娘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嫁去了千里之外呢。

夏曉蘭這一怔，劉芳已經過走進屋。

小姨夫板著臉，看上去頗有威嚴……記憶中，小姨夫梁秉安是國家幹部，幾年沒見，人家兒或許更大了，有點架子也是應該的。

「姨父，您往裏面請。」

梁秉安聽見夏曉蘭他，才點點頭。

「你們表姐，快人。」

劉芳和梁秉安生了一一子，兒梁歡比夏曉蘭小兩歲，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兒子梁宇今年才11歲，三四歲時見過夏曉蘭，早對這個表姐沒了印象。但夏曉蘭簡直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穿得也好看，比他姐梁歡都面，梁宇毫不遲疑了「表姐」。

和梁宇一比，梁歡就不行了。

16歲算是大姑娘，梁歡自視甚高，沒想到被幾年不見的鄉下表姐給比了下去，把頭扭到一邊，跟著父親梁秉安進了屋。

紅花還要綠葉襯，夏曉蘭顯然就更喜歡有禮貌的梁宇。

梁宇纏著夏曉蘭問為啥之前沒見過表姐，夏曉蘭說自己住在鄉下，和梁宇家離的遠。梁宇滿臉不信，「表姐才不是鄉下人，我媽說鄉下人都又窮又臟。」

夏曉蘭無語，小孩兒懂啥，還不是大人教的。

記憶中小姨劉芳的確是嫌貧富，都幾年沒和娘家走了，不知道忽然回七井村幹啥。

夏曉蘭領著梁宇進屋，有親戚上門，肯定不能再去找陳慶。

先進屋的劉芳有點呆，倒沒想到今天劉家有這麼多人在。殺宰魚的，看來是要吃團年飯？想起了自己上次回娘家，大哥劉勇去鄰居家借了一隻回來待客，讓在丈夫梁秉安面前很沒面子。那頓飯吃到一半，兄妹倆就吵了起來，兩家人不歡而散，劉芳賭氣連飯都沒吃完就走，一晃好幾年，和娘家的兄姐全斷了來往。

這次回來，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殺宰魚的，還有這麼多村裏人來幫忙，看上去興旺。

劉芳有點訕訕，了聲「大哥」，劉勇把手裏的腸子扔下，原來不是看花眼睛，是他小妹劉芳回來了。

劉芬格順，劉芳卻很潑辣，兩姐妹間但凡有利益相爭，吃虧的總是劉芬，劉勇對劉芬自然更偏。但好幾年不見劉芳，別管當初兄妹倆吵得再厲害，劉芳主回了娘家，劉勇肯定不能再計較。

「梅！阿芬，你倆快出來，小芳回來了。」

李梅早就在廚房裏聽見了，要說劉家所有人里，從前就是和劉芬不親近，可最討厭的就是劉芳——劉芳上次回娘家吵翻天，就是李梅剛生兒子劉子濤的時候，好好的喜事，被劉芳搞得不歡而散，李梅煩死這個趾高氣揚又賤的小姑子。

不行，不能生氣，大過年的，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

李梅出一個笑臉，和劉芬一起放下手裏的活。

「嫂子，二姐！」

「小芳回來了呀。」

劉芬是真高興，也有好幾年沒見小妹，不想念才怪。

劉芳這次回娘家，大半原因就是為了二姐劉芬，看劉芬比記憶中老了些，神頭卻還不錯，又有外人在場，劉芳暫時忍下一肚子的話。

夏曉蘭幾人都忙著接待大稀客，把劉芳一家人招呼到堂屋裏住。

夏曉蘭給梁秉安泡了一杯茶，又抓出許多糖果瓜子讓梁歡姐弟吃。梁秉安等夏曉蘭轉去拿烤火的小爐子，把茶端起來聞了聞，「是上好的信尖，我看大哥家日子過得沒你想像的差。」

劉芳沒說話，梁歡看著發灰的農村土牆，「這還不差啊，連個電視機都沒有，鄉下一點都不好玩，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梁秉安把茶杯重重擱下，「梁歡，你在外面說話注意點，這是你舅舅家。」

梁歡噘著。

劉芳忙幫兒說話，「你吼幹啥，也沒說錯。歡歡你忍一忍，我們吃完飯就走。你弟呢，轉眼就不見人了？」

「跟著舅舅家的孩子跑去玩兒了，梁宇一點都不講究……」

梁歡裏的嫌棄一點都不掩飾。

夏曉蘭提著爐子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算了，好歹是親戚，大過年的別鬧起來不愉快。就當沒聽見，提高聲音喊道：「小姨，我給你們拿爐子來了！」

劉芳一頓，不過也沒把夏曉蘭放在眼裏，聽見了們母倆的話也啥，梁歡說的不是假話。

「拿進來吧，杵在門口乾啥！」

夏曉蘭深吸一口氣，這個小姨媽的格，真是毫不掩飾啊。

把爐子提進去，倒是姨夫梁秉安客客氣氣道謝，夏曉蘭接的任務就是陪劉芳一家。不喜歡歸不喜歡，只把劉芳當是難纏的客戶，還是能應付下。

梁秉安和說了幾句話，發現夏曉蘭有理有據，說話條理特別清晰，穿著打扮和氣質都不像是鄉下孩兒。他還是幾年前見過夏曉蘭，那時候夏曉蘭比梁宇現在大一點，已經有了掐尖要強的趨勢，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雖然可以預見長大了會漂亮，粱秉安對實在喜不起來。

沒想到幾年沒見，夏曉蘭不僅出落的比預期更漂亮，還把那討人厭的格改了。

這樣談吐不俗，漂亮到讓人眼前一亮的年輕孩兒，以後的前程遠大著呢。只要劉芬稍微聰明點，不要把兒嫁給鄉下的後生，夏曉蘭以後的日子差不了——孩子長得漂亮本來就是種資本，就像當年劉芳能嫁進城，也是長得好看。

劉家人長得都不差，良好的基因讓夏曉蘭們這一代也繼承了，不過夏曉蘭尤其會長，遠比小姨劉芳年輕時還漂亮，更勝過生慣養長得的表妹梁歡。

梁歡見爸爸和悅和夏曉蘭說話，特別不高興：

「表姐，聽說我二姨和姨父離婚了，你現在和二姨就住在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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