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述職報告,剛開學的那一陣忙碌總算是過去。
周二下午,兩位人民教師時隔一個月,終于顧上見一面。
地點就定在窦以晴最喜歡的韓餐館。
見到溫辭的第一眼,窦以晴掏出手機,按下110:“你這樣不行,我們還是報警。”
溫辭按住的手:“我怎麽了?”
“你還問!你自己看看!”窦以晴指着的脖子,“不是,他怎麽還打人啊?的還是掐的?你們——等等。”
窦以晴突然反應過來,三觀震裂,表震撼,“你們……你們不會玩的S……”
“不是!怎麽可能!”溫辭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我創可沒好嗎?”
“這是圓的!怎麽可能遮得住!”窦以晴問,“那是怎麽傷的?”
“不是傷的,是蚊子——”
窦以晴聞言低頭又要打110。
溫辭連忙承認,在人滿為患的餐廳裏小聲又用力地為周霧辯解,“他親的,是親的,真的。其實已經消很多了,再過兩天就徹底沒有了。”
“……”
窦以晴閉了閉眼,雖然知道這事兒小半年了,仍不敢置信,初高中連小黃書甚至言小說都沒幾本的溫辭,會幹這種事。
那男的到底是誰????!
窦以晴忍不住又要問,溫辭看出的意圖,先發制人:“你什麽時候近視的?”
窦以晴這回出來,臉上多了一副之前沒有的眼鏡。
聞言,窦以晴推了推鏡框:“沒近視,裝飾,這樣顯老。”
窦以晴今年26,是江城中學目前最年輕的老師兼班主任,在他們這一行,年紀太輕鎮不住學生,高中更甚,為了增加自己的威嚴,窦以晴天黑大T恤配闊,一個抓夾走天下,怎麽老氣怎麽打扮。
溫辭笑起來:“班裏最近況怎麽樣?”
“……別提。”話題被功轉移,窦以晴心一梗,惡狠狠地咬了一口翅,“我真不得跟那群考30分的混蛋同歸于盡!”
“冷靜。”溫辭笑道,“你說的,績不能代表一個學生的全部。”
“是不能代表。但那幾個學生可不止是績不好,逃學打架樣樣都幹,前段時間還來我辦公室試卷……”窦以晴冷笑,“秦運你還記得嗎?”
溫辭一頓:“記得。”
“他已經夠混蛋了吧?”窦以晴拍桌,“我班裏那群學生比他還混蛋!”
窦以晴高中時是班裏的紀律委員,曾說過,這輩子寫過最多的名字就是秦運。
秦運被記名次數全班最多,還因此記了個小過,也不服,高中那會兒,兩人見面就要互怼幾句,每次溫辭擔心萬一起手來窦以晴會吃虧,周霧就會過來,把秦運走。
溫辭:“你之前不是想辭職嗎?現在什麽打算?”
“先把這個班帶到畢業再說吧,雖然有幾個氣人的,但大多數學生都不錯,上學期我不是有這個打算麽,也不知道被誰傳出去了,學生家長們還聯名寫信,讓我別走。”
窦以晴嘆了聲氣,“不聊這些煩人的。周末的校慶你來不來?”
如果是尋常的校慶,窦以晴肯定不會多此一問,但今年正好是江中的五十周年慶,辦得非常熱鬧,不僅安排了許多活,邀請了很多領導和優秀畢業生,據說還有煙花和晚會表演。
“你去嗎?”溫辭問。
“本來有點興趣的,但我看群聊,秦運那幫人也要來,真掃興。”
“群聊?”
“對啊,就高中時候拉的那個Q/Q群,你沒看見嗎?”
“……沒,我看看。”
溫辭高中時被管得嚴,不到電腦,上學也沒手機,連Q/Q都是借窦以晴的手機創建的。
當時不知由誰牽的頭,創了一個Q/Q群,有位同學拿着本子一個個往後傳,讓大家留下自己的Q號,方便他把人拉進群。
本子傳到溫辭這,正要說明況,就瞥見了周霧的名字。
溫辭還記得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聽着蟬鳴,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轉頭找窦以晴借了手機。
高中畢業後那個群就漸漸沒了聲息,溫辭工作以後換了手機,連Q/Q都沒有再下載回來。
下載完畢,提示要重新輸賬號碼,溫辭瞄了一眼在旁邊狼吞虎咽的窦以晴,以最快速度,在碼欄敲下一串拼音字母。
件提示登陸功,果然,群聊消息顯示99+,看時間,就在昨天聊的。
說是班級群,其實冒泡的都還是最活躍的那幫人。
【段薇:江中五十周年慶誰要去~】
【同學A:我啊。話說你怎麽跑到Q群來聊了?】
【段薇:微信群就你們幾個人在,我來問問有沒有其他老同學要去】
【同學B:好久沒用這件了,好陌生……班長咧?跟你一塊兒來嗎?】
【段薇:誰管他。】
【同學B:什麽況,吵架了?哈哈哈】
【同學C: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我們要不要約個地點一起集合,那天正好周末,晚上還能去聚會,有沒有人安排?】
【秦運:可以啊,我安排,怎麽樣?】
段薇回了一條語音,聲張揚俏,嗔地罵:“秦運你什麽意思,微信不回?周霧去不去呀!他又不回我消息了,到底在高冷什麽!”
【秦運:他游泳呢,沒看手機,我們在一塊兒。】
【秦運:不是,這還用問嗎,你都開口了,他肯定去。】
【段薇:哼。】
【段薇:那你等會兒轉告他,要跟我一起穿校服哦。】
……
窦以晴吃着吃着覺得無聊,湊過來一起看,看到秦運頭像先啧了一聲,看到段薇頭像,又口喃喃:“向溫文也太能忍了吧?他和段薇都結婚一年了,段薇還用着和周霧的頭像,我昨天特意看了,周霧的頭像也沒換……算了,他們那一幫人的世界我一直不懂。怎麽說,你去嗎?”
“不去了吧。”
溫辭退出登錄,把件删掉,笑了一下,“太累了,周末還是想在家休息。”
“也是。”窦以晴點頭,“那我也不去了。”
-
江城中學校慶當天,早上九點。
溫辭和窦以晴兩個人坐在江城中學保安室裏,吭哧吭哧打氣球。
“不行了,我手酸了,破學校!占用我的周末時間也就算了!怎麽還要我當苦力啊?!”窦以晴往後一倒,靠在牆上哀嚎。
這周五放學,兩人同時收到通知,學校誠邀江城中學所有部門的教職工參加這次周年慶,并表示如果有想為學校出一份力的教職工,也可以積極報名。
說是自願,其實活都分配好了。窦以晴還特意“托了關系”,讓領導把自己和溫辭的活分到了一起——打氣球,并輸送給各個活點。
溫辭拍拍的頭:“你休息吧,我來打。”
窦以晴看了對方比自己還細半圈的胳膊:“算了,我怕你上課沒暈,打氣球暈了,還是一起來吧。”
打完氣球已經是午飯時間,學校今天唯一人化的一點,就是用教職工卡可以免費吃今天的食堂。
吃完午飯回來,們的“臨時辦公室”裏多了一塊板子。
見到他們,活組長指了指地上的板子,笑道:“辛苦兩位老師,可能還要再打一些氣球,把這塊優秀畢業生介紹板給圍滿,做好後你們直接拿到校門口旁邊挂上就行,下午兩點學校開放校前得弄好……後面沒什麽活了,聽說你們以前也是江中的學生,下午可以到逛逛。”
為了分流,學校建議各屆畢業生們分上午、下午和晚上返校,們這一屆被分在了下午。
活組長前腳剛離開,窦以晴的白眼就快翻上天:“我一上午都在江中折磨還不夠嗎,到底誰要逛啊!做完我馬上走,用跑的!”
溫辭莞爾:“就是。”
打完要用的氣球,窦以晴起去扶牆邊那塊背對着們的板子:“來吧,瞻仰瞻仰這些優秀畢業生。”
溫辭幫扶住另一邊,兩人齊力把板子轉過來。
看清板子,溫辭微微一愣。
板上大多優秀畢業生只有名字,只有數人被印上了照片。
被放在第一個的是周霧。
照片上的周霧穿着校服,頭發剪得很短——記得是學校嚴抓儀容儀表那一陣,他們以前的班主任老餘親自把他抓去剪的。
這種發型放到誰頭上都是災難,周霧例外。
沒了頭發,視覺中心全在他的臉上,男生下微擡地看着鏡頭,鋒利拔的五一覽無餘。他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似乎心不太好,看向鏡頭的眼神裏帶着不耐與挑釁,滿滿不羁的青春氣。
版面有限,下方的介紹寫得很簡潔,國名校畢業,就職于淩盛集團。
“就職?人家可是太子爺……也是,學校不可能真這麽寫。”窦以晴看向第三行,好笑道,“我就知道有段薇。”
段薇的簡介相對其他優秀畢業生算是普通,簡介連的大學都沒寫,只有一句“優秀設計師”,但長得漂亮,高中時學校有什麽活,都要去站禮儀隊的第一個。
窦以晴看着段薇的照片,表示理解:“算了,長這麽漂亮,我是校領導我也把放上去。”
“是啊。”溫辭淺笑附和。站起,扶住板子,“我們現在搬過去吧?”
-
江城中學校門旁。
“能挂上嗎?”兩位保安在下面扶着板子的底部,擔心地喊,“不然你們先下來,我們上去挂吧,你們兩個小姑娘別摔着了。”
在保安的喊聲裏,兩人已經把板子挂好了。
兩人筋疲力盡,沒急着下去,坐在人字梯上休息。
“挂好了。”窦以晴朝下喊,“沒事,這才哪到哪兒啊,我天天跟我們班學生比翻牆的,放心。就是得麻煩你們扶一下我們脆弱的溫老師。”
溫辭了一下酸疼的手臂,聞言笑起來:“什麽啊,我平時搬的作業也比這個要重得多好嗎?”
窦以晴:“好的,真好,我們班每次收作業,班裏都好像一半人。”
溫辭笑得更歡了。
“別笑了,你看看你。”窦以晴樂道,“臉上都沾灰了。”
板子背後有些灰塵,應該是搬完後手不小心蹭了一下臉。
“哪呢?”溫辭沒在意,手胡了,笑着問,“幹淨了嗎……”
“溫辭?”
一道悉的聲音從後響起,溫辭一愣,坐在人字架上回頭,看到了一幫高中同學。
零散近十人,是之前在Q群裏冒過泡的那幾位,他們像是商量好了,上都穿着江中校服。
的是秦運,就站在那群人中間。
裏面只有一個人,的視線越過溫辭,看向剛挂好的優秀畢業生介紹板,随即笑開,回頭去抓後男人的手臂:“周霧,你看,我和你都在上面。”
溫暖的弦,溫暖與她的佔南弦,在這融融日光裡,悠悠琴音下,講一個關於遠去和天長地久的故事. 年少時稚嫩卻深刻的愛情,沒有因殘忍的分手消亡,卻讓兩個人在各自天涯的十年裡,將那個禁忌的名字,養成了一道傷.即使身邊已有另一個人的陪伴,仍無法平息內心深處的念想.誰比誰更熬不住相思?是終於歸來的溫暖,還是用了十年時間佈陣設局,誘她歸來的佔南弦?男女之間的愛情,直似一場戰爭.不見硝煙瀰漫,只需一記眼神、一抹微笑、一個親吻、一句告白,便殺得她丟盔棄甲,舉手投降;可他立時宣佈結婚,與別個女人.這是愛嗎?那個已然陌生的佔南弦,讓她一步步看清他掌控的局,卻擺脫不了棋子的命運.是報復吧?十年前她的不告而別,讓他痛苦經年,所以他是要用她再度奉上的愛情,祭奠曾經坍塌的世界?所謂天長地久的愛情,也許真的敵不過時間培養出的恨意.而他與她之間,亦只剩了愛與恨的孰輕孰重,和落幕前的最後一次取捨.最後的最後:於他,是大愛如斯方若恨,於她,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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