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姐今兒去釣魚了,那樣的大家閨秀,竟還會釣魚。”
“謝小姐晚上陪著謝世子去賽馬了,謝世子差點摔下來,被謝小姐好一頓訓斥,聽說他邊的下人了傷,謝小姐還親自上藥,果真善良。”
“謝小姐在邊關研究怎麼種玉蘭呢,這山窩窩的地方,哪有這麼貴的花。”
可在那無趣枯燥的養病軍營生活中,他日日在部下的只言片語和門外聽到的聲音中,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在心中瘋狂滋長著好奇。
他出不去,也不能貿然提及那一晚,便無數次在自己的營帳中,將那留下的螢火蟲畫一次次看過,一回回挲。
他在心中勾勒出了一個脾氣鮮活的謝瑤,的影越來越出現在他的夢境和想象中,直至漸漸扎,越發清楚。
“謝小姐今兒去了遠的一個山,說那有個傷的人,也不知道出來沒。”
乍一聽到這話的時候,顧長澤正整理著盔甲,將要迎來這場邊關最大的一戰。
他角勾起笑意,將那幅螢火蟲畫仔仔細細地挲了許多遍。
還記得,竟然記得。
“只是最后一戰了,我想如果等我回來,一定再去見見謝王的小,跟說那個在山中躲著的人甚好,他聽了的話安全地回了家,也知道了是誰,若是可行,我想當面再謝謝的草藥。”
謝瑤驟然眼淚決堤。
他深深記著那一晚,何嘗沒有?
那是從小連家門都不大出的人第一回迷路了,怕山谷的漆黑慌不擇路地被絆倒進山里,落進一個充滿腥味的懷抱。
先對上了一雙恣意卻充滿警惕的眸子。
以為那一刻就會死,可是沒有,他留下了的命,甚至在最慌張無措的時候蹲在昏暗的山外,湊著月畫了一幅畫給。
“夜間的螢火蟲能指路,你一路朝著亮走吧,到了天亮就回家了。”
他留下了一幅畫,轉頭拖著沉重的傷往另一邊走,那是漆黑無的山道上,連一句顧好自己都沒來得及落下。
“是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眼淚婆娑地看著顧長澤。
下山回來的第二天,曾再回山中去找過,想謝謝那個人的畫,在路上的確認出了螢火蟲,照著最亮的地方走,看到了大盛的軍隊。
可在那山中卻只找到留下的草藥。
他沒帶走,地上有斑駁的,連他是否平安都不知道。
“起初是養傷,后來……”
他將要告訴的時候,已是大盛與鄰國的最后一戰。
他戰中被人算計,重傷,再沒了能告訴的勇氣。
第96章 96
他第一回見便是傷的模樣, 從那一天起,再沒見過他好起來的樣子。
是那樣的鮮活, 側有厲害的父兄,武功高強的未婚夫,彼時他已是東宮被架空權勢的傀儡太子,如何能與比肩分毫?
“可我還是想告訴你,你的草藥很好用,那幅畫我在東宮留了三年,最后被大火堙滅, 前幾天我們吵架的時候,我便又畫了一幅。”
他滾燙的子挨著,如同多年前山驚心魄的那一晚一樣, 聲音虛弱。
“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我從那天晚上你攀峭壁采藥的時候就記住你了,后來……營帳中,我漸漸……咳咳……”
他又咳嗽了一聲, 這回來不及手去擋,鮮便爬滿了邊。
“好了, 別說了,我知道了!”
謝瑤滿面眼淚, 心中疼得不行。
對那晚最多的記憶便是一個人為畫過一幅畫,淺淺的悸擋不住時間的消散,從沒想過有一個人,在漫長的, 從來不知道的時間里, 那麼真切地喜歡過。
“阿瑤,我喜歡你, 很喜歡……認識這麼久了,你是不是還從來沒對我說過這句話?”
他握在手心的手漸漸松了些,眼前有些昏沉,意識將要消弭的時候,他說。
“你能不能……對我也說一句……”
一句話沒說完,他驟然松了手昏迷過去。
謝瑤心緒崩一片,將臉在他手邊,淚流滿面。
“我喜歡,顧長澤,我喜歡你,我你。”
*
他從這一回昏迷過去,連著一日多再沒醒來,謝瑤守在榻前,心中從未有過這樣的恐慌。
“沒有,哪都找了,都沒有……”
江相頹廢地癱坐在椅子上,幾近已失去了所有的希。
蕭琝連到死了都不安分。
謝瑤握著他冰涼的手,緒幾近崩掉,猛地站起。
“所有地方都找過了?”
“是。”
“陳遇景呢,他在哪,我要見他。”
“他什麼都不說……”
“我要見他。”
謝瑤打斷了他的話,抬步走了出去。
進了大牢,陳遇景早用了刑,渾淋淋的,見了又低下頭,一句話不肯說。
“那天晚上去東宮放火的人,是你吧。”
“蕭琝挾持顧姳,是為了將你陳家兄弟牢牢攥在手里,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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