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喬梁沒再多想這事，忙起了手頭的工作。

下午的時間一晃而過，臨近傍晚，市局，市局一把手嚴進清剛聽完一名心腹的彙報，了解了蔡銘海今天一天的向後，剛把手下打發走，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來電，嚴進清目一凜，神恭敬地接起來，「羅書長，您好，」

電話對面，正是省書長羅鴻景。

羅鴻景沒和嚴進清寒暄，笑道，「進清同志，你在林山市幹得不錯嘛，維君同志都打算讓你參加最新一期的地廳級幹部培訓班了，這是想重點培養你嘛。」

聽到羅鴻景的話，嚴進清倏地愣住，陳維君要讓他去學習？

短暫的失神后，嚴進清趕道，「羅書長，我這工作走不開啊，這次的培訓學習，我能不能不去了？」

羅鴻景呵呵一笑，「進清同志，你如果不想去，那應該去跟陳維君同志說嘛，他是你的主管領導，他想讓你去培訓學習，其他人也不好反對不是，畢竟人家說要重點培養你，別人怎麼反對？總不能說你能力不行吧。」

嚴進清一下說不出話來，去學習本該是好事，而且嚴進清很清楚能去參加這一期地廳級幹部培訓班的，都是省裏邊當重點幹部培養的，但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林山，嚴進清沒來由有些不踏實。

嚴進清還在發愣時，對面的羅鴻景已經又道，「進清同志，我只是跟你說有這麼一個事，我這邊還有點事要忙，就先不跟你聊了。」

嚴進清陡然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對面的羅鴻景已經掛了電話。

嚴進清下意識地想再給羅鴻景打過去，手指到手機屏幕上時，嚴進清臉變化了一下，手上的作也跟著停住。

給羅鴻景打過去也沒什麼用，嚴進清心裏冒出這個念頭，對方此時給他打這個電話顯然只是想通知他，如果能將他去培訓的事給攔下來，羅鴻景早就直接做了。

沉默片刻，嚴進清轉而撥通了伍長榮的電話。

電話接通，伍長榮的笑聲先行傳過來，「嚴市長，這個下班的點給我打電話，是想晚上組局請我喝兩杯不。」

嚴進清沉聲道，「伍總，陳領導要安排我去參加這一期的地廳級幹部培訓班，這次的培訓班長達四個月，我總覺有些不妙。」

伍長榮原本跟嚴進清開玩笑的心瞬間就消失殆盡，急忙問道，「陳維君怎麼會突然要安排你去黨校學習？」

嚴進清翻了翻白眼，「伍總，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倒是也想知道這個答案呢。」

伍長榮道，「喬梁這邊剛把蔡銘海安到市局，陳維君就要安排你去培訓學習，我咋覺兩人這是在互相配合唱戲呢，唱的還是一出調虎離山。」

嚴進清目微沉，伍長榮所說的，也恰恰是他擔心的，但嚴進清想不通的是喬梁才剛調到林山沒多久，滿打滿算連一個月都沒有，陳維君和喬梁應該是既不認識也不悉，兩人難不還能真的互相配合唱戲？

伍長榮很快說道，「嚴市長，這個培訓班，你不能去。」

嚴進清一臉無語，「伍總，你把這事說得太輕巧了，上面安排我去培訓學習，我難不還能公然拒絕？真要那麼做，那我這個副市長回頭也不用幹了。」

伍長榮語塞，嚴進清這麼說沒錯，制裏面就是這樣，公然違抗組織的意志，後果是很嚴重的。

這就是陳維君的謀，藉助組織的規則，明正大達自己的目的，哪怕嚴進清覺得不太對勁，但偏偏又無法拒絕，。

但若換在平時，陳維君這麼做其實沒多大意義，現在正好有了喬梁和蔡銘海這兩個外來的變數，所以這讓陳維君的計劃有了可實施的基礎。

伍長榮想了想，道，「那就讓省里的其他領導想辦法把你這次去培訓的事攔下來。」

嚴進清撇道，「這事要有那麼容易就好了，人家陳領導是分管領導，他安排我去參加培訓學習是名正言順，其他人怎麼反對，又拿什麼理由反對？」

伍長榮砸了砸，「嚴市長，我記得你跟陳領導的關係也還行吧？」

嚴進清幽幽道，「以前是還行，現在不好說。」

嚴進清神莫名，當初還是陳維君將他提起來的，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覺陳維君對他的態度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哎，每個人都在變。

嚴進清心裏嘆息了一聲，確切地說，也許是他變了，當初陳維君讓他來林山市局擔任局長，是對他寄予厚的，但他又不是聖人，看別人吃香喝辣的，他也需要改善生活嘛。

只是陳維君難道會知道他在林山市都幹了些什麼？

要麼是群眾當中有壞人啊！嚴進清眼裏閃過一道寒，腦海中浮現出局裏一些人的面孔，如果說真有人告發他，那大概率是局裏的人，畢竟只有局裏的人才會更清楚一些事。

嚴進清一時有些走神，直至伍長榮的聲音又傳過來，「嚴市長，如果你這次去參加培訓學習已經無法改變，那你要提前在局裏做好安排，免得蔡銘海那傢伙翻起什麼風浪。」

嚴進清道，「這個我自然清楚，如果最終非去不可，那我肯定是會在局裏安排好的，更何況去了京城參加培訓，我也會遙控指揮局裏的工作。」

伍長榮道，「這樣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畢竟蔡銘海剛來，我就不信他能在短時間折騰出啥來。」

嚴進清聽了道，「這次要去學習四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伍長榮頗為鬱悶道，「等於是你這次如果去了，那得培訓到過年。」

嚴進清下意識地點頭，四個月的時間其實很快就過去，但嚴進清擔心自己不在局裏的時候，有些事會離自己的掌控。

不過轉念一想，嚴進清又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目前局裏的重要位置上都是他的人，幾個副局長也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按說他應該沒啥好擔心的。

電話那頭，伍長榮又道，「嚴市長，我幫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取消你這次的培訓。」

嚴進清道，「行，那你試試，我等你消息。」

嚴進清心裏邊並不抱太大的希，不過他打給伍長榮，多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他知道伍家在省里的人脈很廣，他能搭上省書長羅鴻景這條線，還是通過伍家幫忙牽線搭橋的，指不定伍長榮還真能給他驚喜。

兩人沒再多聊，掛掉電話后，嚴進清尋思片刻，拿起桌上的座機，打電話將局裏的一名副局長過來……

夜幕悄然降臨。

城市的燈點亮了頭頂的這片夜空，喬梁坐在車裏，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這才發覺自己從上任到現在，還沒好好逛過這座城市的夜景，比起關州，林山市算是一座大城，城區面積接近關州的兩倍，比江州市區都還要更大一些，當然，若是論繁華程度，則是遜江州不。

張江蘭約的市工人文化宮離市大院不到五公里的距離，不過因為晚上市區堵車以及紅綠燈較多的關係，喬梁花了二十來分鐘來到。後續，搜維一莘一恭一種一呺，由「做局」拼音字母加數字貳零一九組。工人文化宮臨湖而建，不過只是市區的一座人工湖，看著面積不大，邊上的商業氣息也不濃厚，喬梁到了后就發現這邊和鬧市區隔著一條街，顯得清幽僻靜。

茶餐廳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客人，喬梁進餐廳就徑直來到二樓的包廂，剛剛在來的路上，張江蘭給他發了包廂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