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后，王燁踉踉蹌蹌地往醫院里跑，他都不知道莉莉在哪個搶救室。

他像個瘋子一樣，進去逮住穿白大褂的人就問。

那護士指了指那邊的咨詢臺，“去那邊問。”

王燁丟下護士，跑去咨詢臺問了莉莉的名字，護士跟他說了路線。

他立即沖到了搶救室里去，大門閉著，莉莉還在里面搶救。

王燁總算是松了口氣，一屁坐在地上，額頭大汗淋漓。

喬星也跟了過來，和秦策站在旁邊，看王燁呆呆的坐在地板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

等了將近五個小時，期間周蘭也來了，老人腳不方便，但就是不肯坐下。

雙手合十，向著某個方向祈禱著什麼。

還從兜里出一張銀行卡來，在手里，拿給了王燁。

王燁茫然地抬頭看著，本來想阿姨，但不知想到什麼，他又改口了聲“媽。”

“這是做什麼啊？”王燁的嗓子有些啞，是之前在天樓上喊得太厲害，把嗓子傷了。

周蘭說：“我這里頭還有一萬塊，你，你救救莉莉。”

王燁看著老人祈求地眼神，他鼻尖一酸，一把握住老人的手，將卡推了回去，“你留著吧。”

“不管怎麼說，我跟莉莉也是領了證的，我不會不管。”

周蘭聞言，瞬間老淚縱橫，抬起袖子了眼淚。

一定在想，王燁是個好人，也替自己兒覺得對不起他。

兩人正說著，搶救室的門忽然開了，好些個醫生走了出來。

王燁顧不上和周蘭說話，他迎了上去，“醫生，，怎麼樣？”

醫生看了他一眼，很是憾的搖了搖頭。

王燁趔趄著退了一步，險些站不穩。

醫生又說：“已經懷孕三周了。”

王燁這次徹底站不穩了，直地坐在了地上，他抬起頭，里面有人推著床走了出來。

床上躺著個人，只是蓋著白布。

喬星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死死盯著那層白布，仿佛能過那層布，看到下面躺著的人長相。

醫生說：“實在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樓層太高，臟幾乎沒有完整的，所以…還請節哀。”

王燁和喬星都沒有勇氣去揭開那層白布，去揭曉白布下的真相。

還是周蘭壯著膽子，緩緩出那只枯槁的手，一點點掀開白布。

尸還算完整，沒有那種面目全非的畫面，但喬星也只看到一半，便將頭扭了過去。

秦策將拉進懷里，拍了拍后背。

喬星聞到他上的清香，心才稍微平復下來。

王燁也只看了眼，便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甚至在想，莉莉如果知道自己懷孕了，還會不會這麼決絕的跳下去。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周蘭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嗓子里控制不住的溢出蒼老而又沙啞的哭聲。

醫護人員在旁邊勸了好久，兩人的緒才稍稍穩定下來。

王燁聯系了殯儀館的人，讓他們來把莉莉帶過去。

喬星在走出醫院的時候，遇到王琴來了，還有舅舅，這兄妹兩人站在一起，才發現這兩人長得真像啊。

鼻子和，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舅舅追上來問道：“怎麼樣了啊？”

喬星搖了搖頭，沉默說明了一切。

舅舅惆悵的嘆了口氣，“這孩子，有什麼想不開的……”

喬星張了張，或許在正常人眼里，永遠都不會懂那些想不開人的在想什麼。

但喬星剛才看到王燁那副崩潰的模樣，約或許猜到了那麼一點。

別的不知道，但一定會有王燁的分在里面。

莉莉上說著自私，可在王燁這里，還是了惻之心。

最后喬星跟舅舅他們一塊去了殯儀館，王燁似乎也平復了下來，他也接了這個現實。

他守在莉莉的邊，握住的手，盯著閉的雙眼，無語凝噎。

至于舅媽，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不知道是害怕看到莉莉，還是怕王燁對冷淡。

“表哥，別難過了，節哀順變。”

這句話再次讓王燁掉下了眼淚，他死死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跟喬星說，“表妹，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出社會早，十幾歲就出去打工。”

“那時候我年輕氣盛，仗著自己長得好看，眼挑的不行。”

“然后我就不知天高地厚，去追了幾個條件優秀的生，然后…們都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們打量我的眼神。”

“后面我就認清了，認清了自己的條件和份。”

他就不對這東西抱有希了，那時候他想，誰誰，單著吧，就他這條件，估計沒有生會喜歡了。

別看是在廠里打工，廠里的那些生可比大多數都現實多了，雖然都是最基本的，在大多數人眼里甚至都是很低的要求了。

有車有房。

但這對一個月幾千塊工資的王燁來說，這無異于登天。

所以他每個月工資花的干干凈凈，與其為了那易似的婚姻，他還不如自己瀟灑了。

后來他遇到了莉莉，長得漂亮，材好，學歷又高。

跟他說不在乎什麼車子啊房子，還總是垮他，一口一個親的，把王燁丟失的信心都找回來了，但是也把王燁的魂兒勾走了。

說起來丟人，那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談，以前沒談過，所以一顆心都撲在莉莉上了。

恨不得把自己心窩子掏給。

把莉莉當祖宗似的供著，莉莉要東西也委婉，不會明著要，會說這個好漂亮啊，可惜買不起。

王燁為了讓開心，就吃泡面，加班，去兼職，還找喬星借錢，給買禮。

收到禮的莉莉會更加使勁兒垮他，王燁看到開心的笑臉，便覺得什麼都值了。

就算后來莉莉漸漸的原形畢，變得邋里邋遢，不再是每天鮮亮麗。

王燁還會想，這是兩人悉了，莉莉已經完全接納他，愿意把自己的最真實一面展現給他看。

王燁就更了。

盡管莉莉在騙他，但不得不承認，那段日子是他最開心的時，讓他每天都充滿了斗志和幸福。

所以后來莉莉拿了彩禮要分手，他也只是覺得自己沒出息。

對于王燁這種腦晚期，喬星沒法發表意見。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王燁說到最后已經泣不聲，他看著喬星，哭著說：“表妹，莉莉沒有了，沒有了！”

“我剛才喊了那麼久，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