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罷,人什麽的轉瞬拋之腦後,他再不敢多逗留,一溜煙便退出門外。候在門前將這幕從頭看到尾的燕褚二人,趕低了頭,心地再送上一幅木箸,這才將門給帶上。
屋很快又恢復安靜,君行眉宇間的冷也稍稍緩和。
此前就聽褚七說過,鄒煒正煞費苦心尋一位子,見其尋獲無果,他才一直沒多說什麽。直到適才看見那副神,又憶起那日宮門外聽見的話,他才後知後覺,鄒煒要尋的恐怕正是自己的夫人。
鄒煒人雖不壞,可向來不拘小節,也不懂京城的含蓄,他怎能忍其將那樣的荒唐舉止說給雲朝芙聽?
轉過臉,君行斟酌著本想安幾句,卻見旁人正著門口發呆。
“夫人?”
倏地收回思緒,雲朝芙迎上他的視線,兩眼驟然泛起清炯炯的,似吃驚又似敬佩,就是不見丁點的慍怒或驚懼。
“將軍是怎麽做到的?好厲害,比阿蘭還厲害得多!”
循所指方向去看,君行才知說的是那兩木箸。思忖須臾,似在說什麽不值一提的小事,平淡卻又仔細回:“十歲便會。”
接著假裝沒看見雲朝芙眸底愈發高漲的欽佩之意,沉著地拿起木箸塞到手裏。
“夫人一起吃。”
“好!”雲朝芙乖巧應,一麵吃著君行給夾的菜,一麵憶起方才那幕,好奇問,“將軍,方才那人是誰?家軍回京那日我見過他,他還騎馬走在前頭。”
“他是副將,那日是由他領兵京。”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雲朝芙又問道:“那將軍呢,怎麽不親自領兵?”
君行聞言頓了頓,看一眼。
“我了宮。”
宮……說起來,那日還正值賜婚。
突然想起這事,雲朝芙默了片晌,竟忍不住有些好奇,這兩件事可有何聯係?
此前覺得,將軍接賜婚是為老將軍的願,可這會再細想,晟京城裏這樣多的好姑娘,為何偏偏選中了?是聖上的意思,還是將軍主提及?
輕抿,看了旁男子一眼,勉強住要問出口的沖,想了想,轉而試探問:“將軍此前可曾見過我?”
君行不假思索地頷首。
“見過一次。”
雖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可雲朝芙全然不知,隻當是二人何時有過一麵之緣。聽罷微低眉,赧一笑。
如此說來,那將軍會選也不是沒可能吧?
正打算問清楚二人是何時見時,君行卻冷不丁先開了口。
“夫人,適才副將闖進來,大抵還是為了去鄲州的事。”
雲朝芙一愣,詫異地抬眸。
“鄲州?”
“嗯。”夾起一片擱到碗裏,君行這才放下木箸,繼續說道,“今日早朝,聖上憂及鄲州局勢,便讓我盡早出發。”
“那、幾時出發?”
“兩日後。”說完,君行頓了頓,隨後又再補上一句,“尚不知歸期。”
第13章
雲朝芙有一搭沒一搭地起碗裏的白米飯,有些出神。
雖早已預料會有這日,卻沒想到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此時才切到,為何爹娘會對這樁親事如此不放心。
親不過六日,丈夫便要出征,將軍雖說不知歸期,但心裏卻很明白,此一去,則數月,多則數載,實乃這些將士的常態。
而卻不能多說什麽。
於理,將軍聖上之命,是為大旭征戰。為大旭子民,攔不得也不能攔。
於,收復國土是將軍之誌,為妻子,與其無用地挽留,使將軍為難,不如全力支持,免其後顧之憂。況且將軍還待這般好,屬實不該在此刻耍小子。
想及此,雲朝芙輕咬,深吸一口,努力收整緒,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失落。
“夫人?”見小娘子垂首久久不出聲,君行擔憂地喊了聲。
聞聲抬起眸,雲朝芙眉眼一彎,笑竟比夏日的芙蕖還要艷好。
君行呼吸微一滯,緩了須臾,才問:“方才在想什麽?”
“我在想,將軍這樣厲害,肯定能很快打了勝仗凱旋而歸。我打算在那之前將府裏景致打理好,等將軍回來後,眼前一亮。”
自打親後,接手了管家權,雲朝芙對將軍府的景致格外上心,每日都要在此事上花費好一番功夫。起初君行隻覺得是小娘子習慣了雅致,才如此不怕麻煩,直至歸寧時見過雲府,才明白何為雲泥之別,小娘子沒向他抱怨挑剔已是極良善。
一片溫不經意在他眉眼間化開,君行歉疚又堅定道:“夫人放心,我定盡快回來。”
好不容易岔開話題,不想君行一句又給繞了回去,雲朝芙眉頭耷拉,扁著沒好氣地了他兩下。
須臾後,索撇開碗箸,生疏又小心翼翼地靠進了他懷裏,抓著他襟碎碎念叨起來:“我可沒將軍許諾,是將軍自己許下的。但是呢,將軍是堂堂男子漢,既然允諾下,那就得說到做到,知道嗎?”
垂眸看了眼變得皺的襟,君行角揚起一抹笑,將人又往懷裏輕輕攏了些許。
“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然後頓了頓,又忍不住逗鬧一句,“我也怕夫人不高興了,又要威脅寫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