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朝芙一怔,皺了皺眉。
“你別胡說。”
“我、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聽人說過,這安旭公主癡於將軍,還因為這,一度了眾人眼裏的笑話。畢竟,沒見過將軍的人,可都以為那是位兇神。”
雲朝芙抿不作聲。
知道,佟有容不會騙,那必然是有這傳言的。至於傳言是否為真,就是另一回事了。
“阿容,阿芙。”
佟尚書一聲喊,打斷了對話,二人相視一眼,忙不迭跟上。
宴席是設在瓊花殿,幾人一,便被侍引去了各自位子。雲朝芙等人來得不早也不晚,彼時殿已坐了不人,眾人說笑間,便見這對金玉走過,坐在了階上位子,登時頭接耳議論紛紛。
無需細聽,雲朝芙也能猜到他們在議論什麽。男子視線多是留在上,而眷自是對旁的將軍甚為好奇。
早已見慣這場麵,也懶得理會,隻是發起呆,將心思落在了佟有容方才的話上。
旁人喚一聲。
“夫人。”看神淡淡,以為是還在生馬車上的氣,君行便剝了個橘子遞去,低聲哄道,“夫人莫氣了,我已知錯,我確實是無師自通。”
雲朝芙聽罷噗呲一樂。
“這還差不多。”剝了一瓣塞進裏,隻覺得水充沛,甚是甘甜,高興地不自覺彎了眉眼。
管那公主是不是癡將軍呢,反正將軍不癡公主就好。
大抵是想開了,很快又恢復了此前的歡喜。
隨抵達的人變多,殿也愈來愈熱鬧。阿蘭仍舊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倒是雲奕和雲朝芙這對父驟然相見,心愉快許多。
章國公子一向不太康健,故而隻來了章楚思一人。乍然瞧見旁的君行時,章楚思顯然吃了一驚。
“阿芙妹妹,這位可是將軍?”
“嗯,將軍,這是章世子。”
君行不作聲,抬了抬眼皮,看著麵前一臉溫和的男子,暗暗地,竟覺得不大痛快。直至雲朝芙悄悄扯他袖,這才勉為其難地頷了頷首。
章楚思倒也不惱,拱了拱手,再與雲朝芙笑說兩句,便徑直回了自己的位子。
沒人來打招呼時,雲朝芙便繼續專注吃橘子,吃完手裏的,便又拿起一個塞君行手裏。
“將軍,你再剝。”
君行隻好照做,默默咽下了心頭疑問。
縱使是宮宴,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地方,頂多是宴客份尊貴些,酒菜致些,其餘的也和普通宴集無甚區別。
宴席過半,雲朝芙已失了大半興致,索支著下,安靜看將軍給自己剝蟹。
將軍的手,起來雖有些糙,可這麽一看,也是修長瘦削,骨節分明。雲朝芙看得高興,便忍不住稱贊一句。
“將軍,你的手也很好看。”
君行一頓,輕咳了咳,“夫人別鬧。”
“可我是說真的。”無奈耷拉下肩,隻當將軍是害了,便也沒再說下去。
這二人挨在一起時不時歡笑著低語兩句的場麵,盡數落了不遠的趙安歌眼裏,著帕子的手用了勁,攥得指尖發白,錦帕也皺得不形。
視作英雄、癡了六年的男子,如今竟在人麵前卑微如此,怎能不氣憤?
讓趙安歌最生氣的,還是那做“雲朝芙”的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隨意奴役將軍給剝蝦剝蟹……
恰逢一支舞曲畢,舞姬翩翩離殿,趙安歌心生一計,笑出聲:“皇兄,今日宮宴,君臣同慶,有舞曲助興,著實頗為乏悶。我泱泱大旭,人才濟濟,尤其是晟京,聽聞出了許多通曉音律之人,不如讓哪位才趁此一展風采如何?”
“這……”趙恒一口酒要飲未飲,猶豫看向殿眾人。
還未等他想好,那邊趙安歌又開了口。
“對了,娘娘,聽聞兩年前的春宴上,有位京城人大展風姿,一曲春白雪艷驚四座,不知這位人可在場?不若請來再給眾人琴一曲,如何?”
話音落,連著皇後一起,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了雲朝芙上。
雲朝芙麵淡淡,不怒不喜,隻是略略垂下了眼皮。
暗地裏,自是早已將這位惺惺作態的公主從頭到腳罵了個狗淋頭。
與唯有兒家的春宴不同,此次宴集還聚集了數多朝廷命,也並非意在爭芳鬥艷,不過是慶賀除夕夜罷了,故而從未有過臣獻藝之舉。如今赫然將雲朝芙拉出來,不過是借著舞姬等人,想故意輕賤而已。
即便是不懂許多彎彎繞的佟有容,也立時明白了趙安歌的用意,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公主真是個壞心眼。”
雖很快就被佟尚書瞪了一眼,再不敢說話。
殿一片沉寂。
有人覺得這是胡來,卻不好強出頭。也有人聽得來了興致,大有要見識見識的意思。
雲朝芙沉默須臾,看了眼對麵變了神的爹爹和小妹,自是不願讓他們為自己出麵,想了想,正站起。
卻突地被旁人手攔下。
君麵不改地凈手,將剝好的那碟蟹端至小娘子跟前,隨即淡漠地向趙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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