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在黑夜里狂奔。

他不由得想起年時的事。

師祖和師父時常抱怨在外行走時名氣不顯，那些富商不識貨，他們沒法提高每一單的報酬。

“兒，這一切都怪那個清水觀,他們有實力就算了，還故作清高，不幫人免費解決問題，怎麼都不肯收高額報酬。顯得我們有多利熏心似的。”

只是一個年的甄心想，有人免費幫那些貧困人士解決問題不是很好嗎？又不是所有人出得起錢。人家富商不找他們解決問題，總歸是他們實力太弱,要價太高。想要解決問題,要麼提高實力，要麼降低報酬。

才吐一半心中的想法,他就被打個半死，以后再也不敢提這些事了。

后來他逐漸長大，發現道觀里所有人的食住行都需要靠金錢維系。金錢是個好東西，難怪有人為了錢什麼都愿意做。難怪他的師父和師祖會那麼怨恨清水觀。

他也恨，他只想活下去，只想生活變得優渥，不想吃苦。

所以清水觀的人為什麼還不去死？為什麼要破壞行業規定？為什麼要故作清高？

后來得知師祖師父會和其他人一起對付云云，他漠然的想，誰讓你不合群引起了眾怒，會落得這個下場，真是活該。

那天，他也在那個村子里。

大家說，讓一個村落出事可以引來云云，包括他在的人都相信這一點。

那個云云，就是個爛好人。

哪怕這是明晃晃的陷阱，他也一定會出現救了那些染病的人。和他們不同，云云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

他們功了。

甄親眼看到那個穿著白袍的男人倒地，染了一地的塵埃和污。

“壞蛋,哪里跑！”

一道霸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甄都不敢回頭。

下一秒，有人在他背上踢了一腳，他直接飛出去，在地上滾了一圈。

他不再年，是個老頭子了。這一腳讓他好一會都緩不過來。

視野里出現了白袍的一角，和年時看到的特別像。

他狼狽著抬起頭，看到的卻是云大那張年輕的臉。

“老天爺似乎額外厚待你們。”

他落寞的自嘲:“本該死去的人再次回來。本該衰老的容停留在青春時刻。本該悲劇收場，最后迎來大團圓，那我們是什麼，是笑話嗎？”

越想越不甘心，他怒吼道，“為什麼老天爺這麼厚待你們，只是因為你們天賦高嗎？”

“才不是，是因為我們總在做好事，我們不忘初心。”

小可聽不下去了，這人什麼意思，是希他們早點死嗎？是希他們趕衰老，最后悲劇收場嗎？

兇的湊近:“你總問老天爺,那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你學習這麼多本領,你窺探了天機，那麼你是否依照祖訓幫助過別人呢？你是否把窺探天機得到的利益捐贈一半出去呢？”

甄眼神閃躲。

小可了然:“那你不要問老天爺了。老天爺也不想回答你。誰都懂這一行的規矩，窺探天機后應該怎麼做，大家心里都清楚。可真正這麼做的人有多？行學習本領前，大家必須發誓，匡扶正義，幫助弱小，維護社會安定，請問你做到了哪一點？”

小可從小就知道自己天賦很高，也總會想各種方法逃避學習，不想那麼刻苦。

可始終都記得這一行時許下的諾言。

不曾違背過，始終堅持著。所以相信可以走得很遠，可以給所有人帶來幸福和快樂。

鄙視的看了眼頹唐的甄，小可吐槽，“從不在自己上找原因，總去找別人的病，難怪你是一個失敗者。”

甄氣得口劇烈起伏，可抬頭一看，云大三師兄弟都在，他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哪怕他已經將道觀改頭換面，可今日出手，又被抓，科研會一定會順藤瓜調查。他們當年做過的那些事，遲到會被翻出來，他會變臭水的老鼠，人人喊打。

他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了。

他也絕對不會像眼前這群人這樣幸運，可以擁有一個好結局。

“我想見他。”

云大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哪來的臉提這個要求？”

“我想見他。”甄很執著。

“你讓我見他一面，我就把我做過的所有事都說出來，我還可以幫你們指認其他人。你們現在苦惱的不就是當年一些證據已經消失了嗎？我可以指認。”

他反復強調這一點，唯一的要求就是見云云一面。

小可看了看三位長輩，主舉起手，“樂樂去問師祖，你們就留在這里看守他吧。”

飛快的跑回去，找到了正在四打聽的師祖。

跑近聽，才知道師祖打聽的是這個小老板給出了待遇。

“師祖！”

小可跺腳。

云云無奈搖頭，“你啊，就喜歡鉆這些小空子。”

“那樂樂也是在做好事。師祖，你該不會反對吧？”

云云笑而不語。

小可撇撇，說了剛剛發生的事。

“師祖，你要去見他嗎？”

云云沉默不語。

小可好奇:“師祖，難道你們以前還有別的集？”

云云笑道:“當年想當我徒弟的人可不，不過我最終只收了三個徒弟。”

小可瞪大眼。

“甄當年也想拜你為師啊。師祖沒有收他為徒，是看出他的本，還是覺得他天賦不高？”

云云:“本也是可以被后天環境影響的。不是所有人生來就是現在這種格。也許他換一個環境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云云收徒看的也不是天賦，他當年拒絕收其他人為徒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一部分人的確不符合他的眼緣，師徒之間也講究一個緣分。

此外，他肩負振興道觀的重任，又有人虎視眈眈。

他一個人護住三個徒弟已經很艱難了。他們四人都是孤兒，相依為命。前來拜師的其他人多數家境不錯，父母健在，有人疼。和他三個徒弟格格不。

他當時沒有太多的力去調節徒弟之間的矛盾，那麼收兩種截然不同人生經歷的徒弟，是自找麻煩。

小可攤手，“那你要去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