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結束之後,侯夫人責怪侯爺:“不是說好了給昭昭買大宅子的嗎?”
“怎麽段謹行相拒,侯爺立刻便不買了?”
“等到段謹行考取功名、為做宰,讓昭昭住上大宅子……侯爺可算過還要多年?侯爺可知道如今昭昭住的宅子有多小?”
侯夫人心疼地抹眼淚:“我與侯爺隻有這一個嫡,從小千百寵地長大,侯爺怎麽忍心讓昭昭再住在那樣的小宅子裏許多年的苦……”
侯爺看著侯夫人直搖頭:“婦人之見!”
“段謹行今日所言,你字字句句都聽在耳中。你可別忘了,段謹行日後是什麽份!他日後可是……”
侯爺低聲音:“可是一國丞相。”
“若是尋常貪圖錢財的男人,嶽家肯贈一座宅子,自然歡天喜地搬進去住。可段謹行誌不在此,他有青雲之誌!”
“他已斷然拒絕,若是侯府要相贈,豈不是有損男人的尊嚴?”
“你們婦道人家哪裏懂得,男人的尊嚴、男人的麵子,比幾間宅院可要得多了!”
“日後,相贈宅院的事,一個字也莫要再提!”
侯爺先訓妻,再訓。
他把江昭華過來,好好地訓斥教導一番。
“從小到大,我和你娘將你養得貴了些。可你別忘了,在閨中再貴的子,出嫁後也是以夫君為尊。尤其是你的夫君,日後可是……有大就之人。”
“從現在開始,你便要尊重他、崇敬他。”
“不要忘了,有他的前途,才有你的尊榮。”
“如今已是六月,待到八月,段謹行便要下場秋闈。你不該用任何後宅之事,讓段謹行分心!”
江昭華被父親訓斥得滿臉委屈:“父親不肯給我買宅子便不買,何必用這些大道理來訓斥我。”
江昭華並未將父親的話放在心上。雖然兩個月之後就是秋闈,但江昭華毫不擔心。
段謹行可是舉世難尋的才子,上輩子記得清清楚楚,段謹行在科舉中連中三元!
第一場秋闈而已,他必定輕鬆考取解元。
接下來他還會考取會元、狀元,為本朝第一個及冠之年便連中三元之人!
接下來等待他的,便是亨通的運、通天的大道!
江昭華不覺得有什麽能阻擋段謹行,更不覺得一棟大宅子便會有損段謹行的尊嚴,甚至讓他覺得自己不能與他同甘共苦。
明明可以同甘,何必非要吃苦?
搬進大宅院裏,段謹行在科舉前也能住得更舒服……
江昭華忘記了,段謹行常日住在書院裏,隻有旬休才會回家住上一日,每月在家中不過住上兩三日。
而在麵前諸多挑剔的段母,在段謹行麵前又是另一副麵孔,溫慈,噓寒問暖。
段家宅院雖小,可段謹行從不曾苦,到痛苦的隻有一人。
江昭華想到自己還要在段家狹小的宅院裏苦熬幾年,心便沮喪極了。
好在夫君十分,看到江昭華沮喪,夜裏十分溫地寬,許諾日後必定讓住上大宅子。
江昭華對此自然深信不疑。
段謹行還細心地問了江昭華,除了宅院太小之外,在家中可有別的煩惱。
江昭華便對段謹行說了侍之事。
段謹行摟著的肩膀:“母親出微寒,見識有限,還請夫人平日裏讓著母親些。”
“夫人的侍之事,便給我吧,必定不會讓夫人的侍被發賣,日後隻讓們伺候夫人一人。”
江昭華依偎在段謹行的懷中,聞著他上好聞的熏香,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這一味熏香,是贈給夫君的呢,原來夫君日日都在用嗎?
雖然婚已有一月,但夫君日日都在書院之中,兩人真正相的日子並沒有幾天,夫妻間的親更是隻有房花燭那一夜……
因此江昭華在夫君麵前,依舊有的。
夫君這樣將摟在懷裏,溫地詢問的煩憂,上還用著贈予的熏香,是最的香氣……
江昭華想到正摟著的夫君是未來的丞相,便一陣意迷……
“安寢吧。”段謹行說道。
江昭華心中一,想起房夜的疼痛便心生畏懼。
可也不能躲一輩子……江昭華寬自己,都說第一回最痛,後頭便好多了。
了段謹行的妻子,這種事總不能躲避,何況也盼著早日懷上孩子。
江昭華仰頭著夫君英俊的側臉,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段謹行說的安寢,竟然真的是各自安寢。
江昭華看著夫君在側安睡,心中湧出失與惶恐。都做好準備了,夫君竟然不想嗎?
與段謹行正值新婚,段謹行又常住書院,十餘日才回一次家,回家這一夜豈不是應該小別勝新婚?
可段謹行兩次從書院回來,都隻是和而睡……
難道段謹行並不喜?
令江昭華惶恐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否認了。
不會的,夫君對這麽溫,還日日用著贈的熏香……
上輩子,二妹妹都能與段謹行一生一世一雙人,這輩子換都比二妹妹更好的自己,夫君定然對自己意更深……
江昭華安自己,隻是因為兩個月後便是秋闈,夫君一心都在科舉上,無暇他顧罷了。
這個時候,的確不該讓夫君分心。
江昭華默念著修養的佛經,慢慢靜下心來,睡著了。
不知道,在睡著之後,裝睡的段謹行睜開眼,看向的眼神滿是厭惡。
第二日,江昭華早早起床,幫夫君整理行囊,送夫君離家。
段謹行比起床更早,不知道夫君如何對婆母說的,婆母竟同意再買侍回家。
江昭華高興極了!的侍終於不必再苦了!
夫君這樣向著,江昭華心中像是吃了糖一樣甜。
果然沒有選錯,段家家貧、婆婆難纏都不算什麽,段謹行這樣前途無量又溫的夫君,才是舉世難尋!
江昭華立刻便要讓侯府常用的幾個牙行送人過來挑選,挑些能幹的侍來伺候婆母。
可段母竟不要。
段母搖頭:“我不要那些不知來曆的。老家村子裏去年遭了災,有許多吃不上飯賣兒賣的人家,我直接從老家買人。”
江昭華瞠目結舌:“母親要請災民來家中當下人?”
在江昭華心中,災民是和蝗蟲一樣可怕的存在。
段母看到江昭華臉上的厭惡和畏懼,十分不喜。
江昭華口中的“災民”,都是同村的鄉親。如今的兒子有了出息,要請下人來伺候,為什麽要去便宜了旁人?自然要請同村的鄉親!
段母皺著眉頭說道:“請來伺候我的人,我還不能做主了?”
“從老家請人來伺候我,就這麽說定了!”
半月之後,從段母老家來的十個災民到了京城段家。
江昭華看到又黑又瘦的災民,嚇得驚出聲。
段母嫌棄地看:“大驚小怪。”
江昭華再也顧不上婆母對自己滿不滿意了。堅持將十個災民送到的莊子裏,先養上一陣子,確定上沒有病、頭上沒有虱子,養出一點看起來別那麽嚇人後,再接回段家。
這樣一晃,就到了七月。
距離秋闈不到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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