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話是:“那日和你在一塊的年輕人呢?”
察覺他說的應是與耶律堯同去制司那日,宣榕為了確認,問道:“那位戴了玄鐵護腕的?”
“對頭對頭,個頭蠻高,長得俊那位。是新護衛嗎?”
宣榕搖頭:“不是,家里頭客人。怎麼了?”
余鵬有些失:“啊還想如果是您的人,借來用幾日呢。”
“嗯……?”宣榕驚訝道,“您想要干什麼?”
余鵬將袖子擼起,走到鸞鳥邊,指著一些隙和連接部位:“臣畢竟干這行這麼多年了嘛,對哪些人有天賦還是一眼能瞧出來的。那位手指長,手穩,臂膀有力,絕對能幫我把這核樞拆開,也絕對能……”
一句夸贊還沒說完,宣榕慢吞吞道:“……余大人,您當年,也說過我有干這行的天賦。還說我是百年一遇的機巧天才,若我能天機部,十年能把西涼踩在腳底下。結果呢?”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余鵬似是想起小時候,不止一次將無害的小重組,組為能炸開的殺后,只得訕訕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沒事,臣、臣就說說,隨口一說哈哈,郡主不要放在心上。要是不行就算了哈哈哈哈哈……”
宣榕無奈地看著他,道:“也不是不行,但您請他幫忙,多要付報酬的。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余鵬登時雙眼一亮:“那沒問題!!我親自去請!”
宣榕“唔”了聲,報了耶律堯所住方位。但沒打算面。
雖說有點太過自信,但總覺得,若請求的話,耶律不會拒絕。人越欠越多,沒有債多不愁的厚臉皮,只會覺得別扭。
而余鵬去請,便是就事論事了——耶律堯若是不愿,既好拒絕,若是愿意,也好提出對等條件。
不過……他應當懶得管這種無聊瑣事。
宣榕見余鵬風風火火就要去請人,正告辭,就聽到他扭頭吼了一嗓子:“郡主您先等我一下!!!有個年節禮給您,等我回來!!!他們不知道那玩意怎麼開!!!”
宣榕:“…………”
無奈扶額,只能默默等待余大人吃閉門羹回來。
大概半個時辰后,那截布出現在門口,宣榕還沒來得及說出安說辭,就見余鵬面帶喜快步踏進,后,有個影慢悠悠踱步跟著。
宣榕:“???”
耶律堯也站定了腳步。他今日扮相不太一樣,著雖仍是規整長袍,但發飾更顯致華麗,并非中原風格。右耳上,環了個綴著細紅珠玉的綠松石耳墜——
很明顯,這幾日北疆使臣團到了,他得按照北疆風俗著裝。
這讓他本就秾麗的五平添幾分野難馴。
青年神慵懶,在別人的地盤上悠閑自在,步履閑適。
只是這份悠閑自在,在見到的瞬間化為泡影。
似是沒料到在這里,見到,耶律堯先是眉峰微蹙,接著,略微不自在地瞥過頭。
第39章 攬住
宣榕亦是愣了一下。
本就擅丹青, 對調丑極為敏,從純粹欣賞的角度看慣人景。
之前惋惜耶律堯藍眸不再,是如此, 今日被他異域的扮相吸引目,也是如此。
因此帶著審視和好奇, 多看了幾眼。
哪知耶律堯越發不自在, 干脆抬手一抹耳垂。耳墜消失了。
宣榕:“……”好吧, 真憾。
將視線轉向余鵬, 納悶道:“余大人,你還真把人請來了呀?”
余鵬很夸張地攤攤手,步履矯健地邁向乘風鸞:“老夫出馬, 沒有請不到的人!年輕人來來來,帶你看這鸞鳥——對了, 一路太高興, 忘了問, 你怎麼稱呼?”
耶律堯淡淡道:“耶律堯。”
余鵬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哦耶律小哥。”
忽然,他老人家輕快的腳步一拐, 扭過頭,不敢置信問道:“啥……?”
耶律堯很心地重復了一遍:“北疆, 耶律堯。”
余鵬:“…………”
他勉強把丟了半輩子的眼力見撿上, 腦袋, 一副老匠人的憨厚模樣:“哎呀老夫有眼不識泰山了,您也真是, 怎麼還真答應我了呢。在我們齊國有沒有吃好玩好喝好啊哈哈哈哈……”
“余大人不用客氣。”耶律堯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 “按照我們約定好的, 事之后,也給我一份圖紙就行。”
余鵬道:“好的哈哈哈!!!”
余大人一張就喜歡干笑。宣榕無奈替他解了圍:“余大人, 我的禮,是現在給我呢,還是等你們忙完了,再給我?”
“在鎮威閣里!”余鵬被一打岔,果然松了口氣,道,“等老臣一盞茶!”
宣榕便慢悠悠去了鎮威閣。
這座閣樓仿塔而制。不高,甚至沒有越過高聳圍墻,在研司正中央敦厚立著。
玄鐵外壁,不怕火燒不怕箭,渾似一棟黑不隆冬的碉堡。
沿途,有不穿著天機部統一制式長袍的吏,他們或是目不斜視匆匆走過,或是結伴而行討論激烈。
與其余六部不同的是,這群吏之中,有男有——即使子數量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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