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榕卻緩緩蹙眉。
耶律明顯在轉移話題。
于是,問道:“是上傷了嗎?”
否則以他格,應該親自率兵引走西涼兵再反擊。
不至于在樹干高匿形。
耶律堯還想耍賴:“累了,不想,這里視野不錯,看那倆人打打殺殺的湊個趣。要是有小酒小菜就更好了……你作甚?”
宣榕放棄同他好好講話了,選擇直接上手。按住耶律堯平放的右,從小往上按,速度極快,他甚至都來不及制止,就結輕滾,被劇痛刺激得仰頭悶哼了一聲。
宣榕頓住。大中部,有細長短桿從皮里穿出。一手的黏膩冰冷,是跡。
這是半截被斬斷箭羽的剩余箭桿。
有箭穿了耶律堯的大。
簡單理過了,但顯然沒敢拔,怕失過多。
宣榕倒吸了口冷氣:“……你是不是又沒好好穿盔甲?”
劇痛過后,耶律堯還有閑心笑出來,道:“天地良心,我真穿了。是怕傷口染才退下的,還在樹邊呢,你待會下去能看到。”
宣榕側過頭,偶爾的紫電白里,耶律堯向來殷紅的仿佛失了。心沉了沉,愈發不確定他到底有幾傷口,還想再探,卻被人反抓住手。
修長有力的手,緩緩五指隙。
耶律堯低沉地嗓音里帶了點警告:“絨花兒,你再隨便,我就不能保證……”
宣榕:“什麼?”
耶律堯輕輕吻了吻頭頂漉漉的發,玩世不恭般笑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太妙的反應了。”
“……”宣榕聲音都有點,“現在是扯東扯西、遮掩傷勢的時候嗎?!到底幾傷?”
向來清淡溫和一個人,嗓音里居然帶了點哭腔。耶律堯愣了愣,立刻收起了嬉笑,老老實實代:“……三。”
不等宣
榕開口,他又急忙補充道:“只有這道箭嚴重一點。其余兩個沒有貫穿,都理了,也上了藥。真沒事,死不……”
宣榕道:“如果我沒來呢?”
“那也……”耶律堯頓了頓,投降一般嘆道:“別哭了。看戲吧,我估著再過會兒,昔詠能贏,你應該會開心一點?”
說著,指腹拂過的臉頰。
宣榕撇開頭,輕聲道:“我沒哭。”
耶律堯收回手,從善如流接道:“給你臉上雨水。”他下顎抵在懷中人肩上,笑道:“怎麼樣,我這個觀景地選得好吧。他倆有來有回打了快一個時辰了。”
高樹葉茂。
但這個角度,居然能暢通無阻地看到石臺。
雷聲轟隆,沼澤地里大雨磅礴。
而六角石臺同樣,被逐漸高漲的黑水吞沒。六條巨龍的雙眼閃爍,虎視眈眈盯著正在廝打的兩人。
這兩人形相仿,臉型相似。
五雖然不盡相同,但在昏暗的下,竟分辨不太出誰是誰。
宣榕卻憑武分別了——使雙劍的是昔詠。
昔詠渾,已分不清臉上是是汗、是淚是雨,雙臂又酸又麻,暗啐了一聲,一個蓄力起勢,跳到半空,向衛修高劈而去。
衛修躲過,喃喃問了句什麼。
昔詠吼道:“雷大!!聽不清!!”
這聲兒用了力,響徹耳,衛修半蹲在地上,右手撐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問!你!有沒有!過我?!”
昔詠也笑起來:“咱們之間,談多跌份啊?我們配嗎?你看看我們之間隔的是什麼?”
兩人之間隔著生死,隔著家仇國恨,隔著數以萬計的亡魂。
也翻滾躲開衛修上那些零七碎八的暗,抹了把臉上雨水,清凌凌的嗓音泛著冷:“你說我倆有臉談論這個字嗎?!你怎麼敢這麼問的?!”
這幾句高喝都用了力,一字不落傳宣榕耳里。
錯愕地品著話里暗意,忽然,又聽到耶律堯在耳畔低聲道:“這條路上,也有西涼兵去而復返了。速度很快,你……”
宣榕不疾不徐吩咐道:“攔住他們。”
剩余的隨扈應聲而,與迎面疾馳回來支援衛修的軍隊,兵戈相鏗鏘。而無人的快馬在夜霧里狂奔,引得重弩盲,箭沖而出。
宣榕嗓音很輕:“既然是兩位舊識算舊賬,旁人就不要摻和了。諸位說,是這個道理,對吧?”
第113章 終章
雷鳴如鼓, 箭發如雨。
間或的閃電本照不清沼澤,馬匹橫沖直撞,兩軍短兵相。不出片刻, 西涼落了下風。
有領頭的小隊長怒喝:“左前的人都給我樹上!北三乾位!”
赫然是一個子之聲,話音剛落, 數十箭矢齊而來。
鐵頭锃亮, 寒凌冽。
宣榕卻不躲不避, 眼也不眨, 甚至贊了聲:“好敏銳的察!這是誰?”
后耶律堯“嘖”了一聲:“貪狼軍都尉岳盛——”
說著一手住的頭,另一只手拔出腰間藏月。
利落的刀花挑飛箭矢,奏樂一般。
他這一套作行云流水, 堪稱賞心悅目,在最后一箭微末時, 還有閑心截住, 反手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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