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英本就不喜歡小孩,還要照顧哥哥的小孩,心裏厭煩,總是找借口掐出氣, 希舒櫻頑劣、不聽話, 這樣就能找理由把送走。
但是沒有,一次都沒有。
或許是對舒櫻很不好, 所以遭報應了。
舒雲英要靜躺休養, 在手上掛了串佛珠,天天聽佛經, 在心裏默念, 祈求舒櫻未來能諸事順利,想以此減輕過去犯的錯。
姑父看到舒櫻來,激得眼眶泛紅,沒說一句,直接推到病床前,“雲英,你看看誰來了?”
舒櫻隻是想告訴他們別再煩溫雅和沈律珩了。
一下被推到病床前, 看到姑姑躺在床上臉泛白,起皮, 虛弱得說話聲音都在飄, 忽然哽住了。
姑父倒了兩杯水, “你們聊。我去食堂買東西,櫻櫻想吃什麽。”
“不用。我吃完過來的。”
“行。那你跟姑姑待著。”
姑父一走,舒櫻也想走,“我沒什麽想跟你說的。這裏的醫生很專業,你們可以放心地聽他的意見。”
舒雲英支起子,腰後墊著枕頭,“是不是很討厭姑姑?”
“是。我討厭你。養一個孩子很費力,很辛苦,這我都懂。但你那麽不喜歡我,還不如把我送到孤兒院去。說不定那時候去孤兒院都比在你家好!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
舒雲英眨眼,抖,落下兩行眼淚,“姑姑錯了。全是我的錯,是我對你太不好了。希你可以原諒我,不要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你,你的人生還有很長……”
“我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沉浸在過去,遇上很多對我很好的人,考上了很好的大學,未來會有很好的工作。
但我永遠、永遠也不會原諒你。你真的覺得你做錯了嗎?”
舒雲英點頭。
舒櫻卻搖頭,“其實沒有。直到現在你所謂的懺悔,也不過是在尋求安。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又怎麽會來打擾我的生活?會不停用電話、短信來擾我的家人、朋友!你不是在祈求我的原諒,是在用你的重病強迫我原諒,就像小時候那樣用暴|力手段威脅我,你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一點改變。”
舒櫻越說越激,隻要想起過去的事,眼裏就像攪進一細針,反復紮在發達的淚腺上。不喜歡哭,也不喜歡在討厭的人麵前表現出弱的一麵。
該說的都說了,站起,“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的態度不會改變,不要再打電話給阿姨他們啦!你別再想這些事了,安心養病吧。從我離開你家的那刻起,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櫻櫻……”
舒櫻將提來的蘋果放在床頭,起離開,無論姑姑怎麽,舒櫻都低著頭往前走,仿佛喊的不是。
跑出好遠,才停下來,靠在公站牌,仰起頭讓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慢慢滲回心裏。
舒櫻捂著眼睛,掉眼淚。
都說清楚,解決掉了。
不必在為這件事煩惱,可以去做的事了。
隔日,沈律珩沒有準時回家,打手機也沒人接,
又過了一天,他拖著疲憊的子回家,
舒櫻迎上去,“遇上麻煩的患者了?”
“嗯。”
神經科有很多中老年患者,住院期間病反復或急轉直下的況時常發生。看他的麵,舒櫻就猜到是有住院患者因病去世了。
“要我給你弄一點吃的嗎?還是你先去洗漱一下?”舒櫻接過公文包和外套,將拖鞋踢到他腳邊,沈律珩幹凈,沒換回家居服,他大概也吃不下飯,轉要去浴室給他放洗澡水,被他握住手腕,“怎麽了?”
“你姑姑昨天晚上病忽然惡化,不得已進行手,出點太多止不住,今天淩晨走了。”
“嗯……”
“姑父說好像要在這火化了,再帶回去。不知道會不會通知你出席葬禮。我先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他們不會再找我了。”
沈律珩頓住,愣愣地‘嗯’了聲。
“去洗澡吧。我給你弄點吃的。”
“好。”
都收拾幹凈,兩人相擁著躺到床上。
舒櫻側,趴在他懷裏。
話題敏|,兩人都覺得要說點什麽,可又不知如何開口,就各自沉默著。
隔了會,舒櫻仰頭,主問:“如果我說我不難過,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冷漠了?”
沈律珩搖頭,“不會。我說過你沒必要大度。”
舒櫻著子,蹭進他懷裏,像淋的小貓尋找遮蔽、尋找源取暖。沈律珩的膛無論什麽時候都好暖和,都足以容下小小的。
“我還是有點難過的吧。不過不是因為姑姑去世了,是為生命的凋零難過。”
沈律珩收手臂,“嗯。你怎麽想我都理解,也能接。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跟我說。不管你為什麽難過,現在就放空腦袋,躺在我懷裏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了,我繼續去努力工作,你繼續去追逐你的夢想。好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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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沈律珩生日這天,兩人說好要一起出去吃飯。
舒櫻揣著準備好的禮去新醫院找他。
有樣東西,想在今天送他。
沈律珩曾開玩笑地說,要不是家長認了,他覺得自己像舒櫻的地下人,隻能被藏在家裏,不能讓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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