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的聲音，如同綢一般劃過顧清的耳，像是一記能夠治愈一切的良藥。

顧清原以為是江城暮，卻沒想到會是小月亮。

想著方才自己語氣噙著怒意，定是嚇到了小家伙兒，顧清有些自責。

“對不起，叔叔不是跟你吼。”

“我知道哦，一定是有人不乖，惹蜀黍不開心了。”

電話另一邊的小月亮徑自思索了片刻，爾后說道：

“蜀黍，月亮知道一個可以讓蜀黍消氣的辦法！”

顧清俊眉微挑：“什麼辦法？”

“以前月亮不乖的時候，媽咪都會打屁屁，每次這樣媽咪才會消氣，誰惹了蜀黍不開心，蜀黍就去打他的屁屁，這樣蜀黍就消氣了哦！”

顧清被小月亮的話逗笑了。

“那如果，不會乖乖讓我打呢？”

“月亮幫你摁住！”

顧清再次被小家伙兒言無忌的話給逗笑，心頓時好了很多。

他又問：“如果惹我不高興的人，是你媽咪，你會怎麼做？”

小月亮有些驚訝。

先是沉默了片刻，爾后又不是很確定地追問道：“真的是媽咪嗎？”

“嗯，是，一點也不乖，總是惹我不開心。”

“嗯……”小家伙兒猶豫了下，爾后說道：“如果真是媽咪不乖，月亮會大義滅親！”

顧清接連被小家伙兒逗笑。

只是一想到那張‘一家三口’的照片，顧清心口就像是淤積了一團棉花，有些不過氣來。

他斂去這些負面緒，盡量語氣緩和地說道：“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我聽姨姨說，你會在媽咪的秋冬大秀上登臺走秀！”

顧清眉頭一斂。

如果不是小月亮說起來，他都險些忘了自己與明溪簽訂了登臺合約。

可是現在……

他覺得似乎沒有必要再繼續了。

顧清正準備說不會走秀，可話還沒說出來，小月亮便先一步開口：

“蜀黍，媽咪也答應了我喲，那天我也會登臺噠，我能不能和蜀黍一起走？如果蜀黍跟媽咪說的話，媽咪肯定會答應的！”

顧清詫異了下。

“你也會登臺？”

“我求了媽咪好久才答應，媽咪好小氣！”

小月亮接著又問道：“蜀黍，你還沒有答應我，要跟媽咪說，我們兩個一起走喲~”

顧清躊躇了下。

爾后說道：“好，蜀黍答應你。”

“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喲，蓋章，騙人會長長鼻子哦！”

……

顧清驅車回到醫院。

走進辦公室時，江城暮正心浮氣躁地坐在椅子上擺弄著圓珠筆。

見他進來，一雙丹眼瞠得滾圓。

“你終于舍得回來了，給你打了那麼多通電話干嘛不接？你知不知道，這事兒都在醫院里頭傳開了，我強著才沒傳到伯父和老爺子耳朵里！”

“謝了。”

顧清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爾后出一支煙點燃。

“醫院不能吸煙！”

顧清沒理。

依舊自顧自地吸著煙。

他現在煩得很。

顧清坐在椅子上，劍眉鎖，鷹眸里溢著的冷寒好似能冰封一切。

江城暮看出他心極差，也沒敢言語，就靜靜地坐在一邊，等著他先開口。

片刻。

顧清吐了口煙霧，抬眸睨著江城暮：“誰發給你的？”

“不認識的號碼，看來是有備而來，只是不知道這個人針對的是錢南，還是你，或者是嫂子？”

這句嫂子才從江城暮里說出來，他便功惹來顧清一記刀子般鋒銳的目。

江城暮驚道：“臥槽，順口了！你千萬別怒，我重新說一次！”

見顧清沒理他，江城暮繼而又說：“話說，你們三個到底是什麼關系？”

“不關你事。”

“好好好，我不問了。”江城暮話鋒一轉，說道：“我剛剛查了下，號碼是沒有登記姓名的新號，最初收到照片的人，都是平時跟我們有過來往的，說明發照片的人對你的社圈子了若指掌啊！”

顧清俊眉深鎖。

似是在腦海中搜索可能的罪魁禍首。

“這麼看著的話，針對你的可能比較大，只是不知道這個人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片刻后。

顧清吸完最后一口煙，修長手指著煙，將煙捻熄在煙缸里。

“讓我認清現實，知難而退。”

江城暮倒吸了口氣，恍悟地看著顧清：“你的意思是，錢南？”

“對啊，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錢南在這里工作有段時間了，對于你的社圈子應該也能了解一些。”

“而且當天他就在現場，很有可能雇傭別人拍下照片發給你，讓你知難而退！”

江城暮才分析完，顧清倏然從座位上站起，一邊說道：“不是他。”

“那是誰？”

“別管了，我自己解決。”

說完，顧清便離開了辦公室。

顧清來到顧老的病房外，過玻璃窗看到顧老正在休息，便沒有進去打攪。

葉思穎已經離開。

顧清目落在桌面的鮮花與果籃上，菲薄瓣抿一線，眸沉了幾分，眸底沒一層失。

須臾。

顧清掏出手機，撥通了牧凡的電話：“我不想再看到老吳。”

牧凡愣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可他在片刻的詫異之后，還是應道：“我知道怎麼做了。”

“嗯。”

-

晚上下班時，顧清在停車場偶遇錢南。

顧清不打算理，裝作沒看到，正上車離開。

錢南卻主跟他打招呼。

“顧清，我正好有事找你，這兩天沒在醫院見到你，還以為你沒來。”彡彡訁凊

“什麼事？”

錢南說道：“之前顧院長希我留下的事，我這些天想了很久，還是覺得不合適，又不太好意思當面拒絕顧院長，所以想請你代為轉告。”

顧清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你要走？”

“是的，準備回法國，不過還要在渝州逗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還是會照常在醫院里面做學流。”

對于錢南突然說要走這件事，顧清到非常意外。

他不是應該為了明溪留下來麼？

顧清隨即問道：“是對我爸爸開出的薪資待遇不滿意？”

“不是，顧院長的條件很好，是我個人的原因。”

“那個人也不足以讓你留下？”

錢南神略微顯得有些失落，爾后點點頭：“也許，我是否留下，對來說沒有那麼重要。”